两个人轮流冲完澡出来,胖子已经做了一桌全虾宴等着我们,无论色泽和味道都没得说。酒足饭饱,等吃得差不多后,一行人简单收拾一下就一起去了西湖。
先带我爸妈坐了一圈摇橹船,胖子坐到中途就说头晕,我说你他妈是不是这两天放开吃血脂高了,蚊子吸你一口都得就两瓣蒜,胖子大骂我不懂情调,就撩开侧面的帘子让我趴在船尾去看水面,水波纹一层层泛开,晃得有些目眩,然后抬头,就看到里西湖路线方向划过来一条手摇小船。
解雨臣出现在手摇船的船舱里,说实话,我对于解雨臣会坐比我们档次还低的船感到有些不解,但看了一圈,没有船工小哥跟着,他自己划,应该是包下了这只船。我无法形容,这种矛盾式割裂的状态出现在他的身上,其实格外的平衡。
他从船上站起来,挽起袖子,笑着挥手跟我爸妈一一问好,我们让船工载着我爸妈先划一圈,等船靠近的时候,闷油瓶上去撑着船尾一个侧摆,直接从我们的船上跃到小花的船上,然后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和胖子跟着上了解雨臣的船,几个人挤在船里,四周看了看,最终我沉不住气问道:“瞎子呢?”
小花笑了一下,从旁边提起一个箱子,外面是一层真皮套,我一愣,胖子就叫道:“啥意思?这是那个黄铜箱子?瞎子没出来?还是你给他肢解装箱子里了?”
我们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我心里咯噔一下,余光看了闷油瓶一眼,心说什么情况,你竟然连这个都保密么?
小花当时就摇头否定了胖子的答案,只是道:“他会回来,但不是现在。”
“什么时候?”我问道。
小花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而是将划桨递给我,说道:“接下来我会离开一段时间。”
“可以。”我问道:“放假?”
“嗯,休一段年假。”小花笑了笑,说话的神情分外放松,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像这样彻底放松下去了,就听他继续道:“顺便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还钱的事不用急,听说你拿到一笔钱,可以趁这个时间做做计划,投资?”说到这里,小花看了我一眼:“能不能收获什么,还要看你自己了。”
经商么,我不由挺直腰板,暗暗发誓,要在小花回来以前打造出吴邪资本帝国的雏形。
几个人迎着夕阳往回划,一路闲聊了很多,胖子一直在打屁,期间几次套话问瞎子的情况,都被小花转移了话题。我们对视一眼,胖子的意思是不是瞎子做了什么手术在医院静养,小花不想我们去打扰。我勉强往这个方向去想,但不知为何,看到小花脚边那个黄铜箱子的时候,还是感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小花看着湖面,忽然对我说道:“过年时我们回来,有地方住么?”
“有吧。”我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肯定道:“绝对够住,你们两人,安排一间总统套房够么?”
胖子在边上忽然就掏出来一瓶啤酒,我完全不知道他之前把酒藏在哪带来的,几个人对视一眼,接下来就是喝酒、聊天、继续打屁。
结束的时候邀请小花跟我们去楼外楼解决晚餐,小花表示婉拒,从手摇船跨上岸,他那个叫夏池堂的助理已经在原地等着了,才知道他是晚上的航班,这就要走了。
临走前我们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说走都走了,真不来点特色菜么,再不济饺子配两瓣蒜给你践个行吧。小花就悠悠看着我:“蒜就算了吧,饺子可以,怎么,你准备现包么?”
我叹气,咳嗽了一声,把话题交回胖子手上,胖子就笑起来,上去揽住小花肩膀摇晃了几下,最后我们的视线都投向他手里的那个黄铜箱子。
三个人远远目送小花上了车,那个箱子被放在后座上,挤着安全带,似乎那里真的坐着谁一样。
很久之后我才清醒过来。
此时才发现所有人的生活都已经步入了正轨,相比之下,我们三个似乎又回到了那种凄风苦雨的状态里,说是旅行和放松,但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我不由又紧张和激动起来,胖子看了看,就拿出手机让我照镜子。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我看了一眼,把手机还给他,目光询问闷油瓶。
闷油瓶不会骗我,他摇头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
胖子就道:“我说你这幅样子就像上辈子是头驴好不容易转世修成人型了,给你个磨,你原地就能水力发电。”
我摸着脸,心说你是不是嫉妒我了,怎么跟我认识这么多年,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么?但我明白胖子的意思,其实这就是我要的感觉,一个人忽然从忙碌到清闲,是最容易陷入虚无状态里的。
同样是忙碌,不一样的心境做不一样的事。
胖子就说我支持你,说你是头驴那是爱称,你别往心里去。我摆了摆手,谁会计较这个,再说我跟你这么多年,咱俩谁像驴还用比较么。
说完就看到胖子低头,余光打量着闷油瓶,闷油瓶收回视线,看了看我。胖子一脸迫于淫威才说出那番话的表情看我,就差把便秘写在脸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空气中忽然安静了。
我叹气,看着拥挤的西湖边,心说创业其实是个困难的过程,如果真有小花说的那么简单,早几年我这铺子就发家了。废话,那么大的人流量,吴山居就在边上,一点也没蹭上,老天在这一点上是很公平的,不该是你的就永远不会给你。相反,命里有时,总会来到的,只是时间问题。
胖子就问:“你这么大感慨,你又悟出什么?”
我说道:“意思就是,这两千万,早晚也到不了我们手里,不是回到黎簇手上,就是交到小花手里。我们总归是中间商,是韭菜,几经周转,出的都是苦力,这种活儿不值当。”
胖子就笑了:“但你还是要做。”
我点头:“还是要做。”
我们看向闷油瓶,闷油瓶没有理会我们,而是抬脚朝一个方向走过去。
我纳闷,但接着就看到,我爸妈已经先到集合点了,闷油瓶走过去站在他们身边,回头看着我们。
“你说你爸妈知道小哥的年纪么?”胖子忽然揶揄道。
“你知道除了那两千万,我们的账上还有多钱么?”我看着胖子,提醒道:“忘了说,你的那两棵树也在来的路上了。”
如果这是在雨村,胖子会直接水泼我脸,但这是在西湖景区,他不敢。最终他架着我,押到我爸妈面前,指着我告罪状:“爹妈评评理啊,天真这么败家,跟谁学的?”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忽然我爸就往闷油瓶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几个人视线都跟着移过去。
闷油瓶看着我,我看到他似乎是叹了口气,我摸着鼻子笑了笑,胖子把我推过去,一行人就往楼外楼赶。结果到了地方,排队至少得两个钟,几人一合计就放弃了。后来找了家店随意对付了点,把我爸妈送回家,胖子就问我们,夜钓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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