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他妈说的是中文么?”胖子在旁边急得抓耳挠腮,“啥意思,翻译一下。”
我叹了口气,“你可以这么理解,并不是所有张家人在守护最终事件时,都抱着一样的初心。张家的内部结构如果足够坚固,那这些年就不会没落至此。”
说完,我跟胖子同时看向闷油瓶,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松了口气,继续道:“现在有两条并行的线,但其实本质上还是指向同一件事。盲塚,如果按照小花所说,它背后有通向冥界的大门,那么很可能指向的线索就是徐偃王所留下的赤鬼国。
所以超越终极的东西,其实藏在赤鬼国里,当年徐偃王一定最终还是找到了楚昭王藏起来的真相,成功进入了赤鬼国里。我们要进入赤鬼国,就只能从盲塚入手。其次,当年徐偃王、周穆王和西王母之间发生过的争执,很可能就和张家人所隐藏的更大的秘密有关系。”
“是什么?”胖子急忙问道。
“我他妈怎么会知道!”我一拍大腿,“小哥失去了那部分的记忆,结论只有进入盲塚后才可能知道。”
“所以花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才先我们一步行动了?那不对劲啊,他是那种会做简单计划的人么?”胖子忽然道。
我摇头,解语臣的计划一定是极度复杂的,不可能只有简单一环。
我重新坐下来,心中出现了一种不吉利的直觉。
“他选择跟植家人合作,相对的,一定也做出了承诺。现在植家人眼里,恐怕我们跟小花之间是谈崩了的状态。”
胖子就说道:“我打赌他不知道咱从龙母墓里拿出来的东西是什么,植家人也没告诉他,但丫绝对能表现出那种风轻云淡老子掌握了一切的感觉,没准就是跟植家人担保,他能从咱手上拿到这个东西,借此换取盲塚的情报。然后,等你把玉琮抛出去,他拿到情报后立马就会黑吃黑把植家人做了,然后跟瞎子深入盲塚,那我们到时候两头空,岂不是更没可能进去了?”
我感到头疼,“小花不想我们进盲塚是事实,但这一次,我们确实是他留的后手,箭在弦上,不得不助他一臂之力了。”
胖子琢磨道:“那花爷这个后手可真是不够坚固。”
我怒视着他,“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小哥没信心?”
胖子摇头,“都不是。我们都老了,天真,如果最终你发现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就是再找一个人回去守门,那这回是你去,小哥去,还是花爷去?”
我沉默了。
胖子不再作声,我跟闷油瓶对视了一眼,对小张哥道:“邮件发出去了么?”
小张哥把笔记本还给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发了三封过去,总算写完了——”
我一看,好家伙,他妈的这何止是写了篇论文过去,小张哥简直把当年的故事添油加醋成了一本传记。
教授那边似乎一直在等我的回复,回信发出去没多久,那边就回复过来。
第一句话:你的无意义赘述太多,我不知道你想要表达什么。
第二句话:历史上并没有阿匕族这个民族,但我的学生从你所描述的“请月神”一说中进行了推测。在古代,夏朝人尚黑,祭祀的时间大多是在夜间。一开始的月神崇拜就是从那时开始的,祭拜月神的活动主要由女性来主持和进行,男性只能参与祭祖活动,也就是所谓的“男不拜月,女不祭祖”。如果你所述为真,那么阿匕族,我认为可以理解成它的谐音“阿鼻族”,也就是阿鼻地狱的意思。
最后,教授还附了一句话,强烈表示希望能与我面谈,说这些故事年代久远,如今已经很难找到史料佐证,对于我能有渠道得到这些信息感到很吃惊。
我当然无法告诉他,这些故事的亲历者如今还在我身边活蹦乱跳。
只能搪塞回复他,是在收拓本时从残卷中得来的信息,只是恰好最近在搞文学创作,大部分内容都是我添油加醋后得来的。
教授这次只回复了一句话:祝你好运。
我莫名心塞,不知他是看穿了我这个拙劣的谎言,在透过这句话指点我什么,又或者真的在祝福我。
但已经不重要了。
阿鼻族,也许是当年留在百乐京的百越人给自己取的一种称呼,但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身份。
他们守护的那个东西,真的和冥界有关系么?
话题最终绕回了小张哥和闷油瓶当年在那个彝寨发现的那块被毕摩带回来的神铁——也就是他们当年一行最初进入彝寨后所寻的目的。
目前我们所知道的一切线索,来自于小张哥的口述,只知道那块神铁雕像的头部只有一只眼睛,也就是彝人神话里的第一代人类:独目人。
其实在当年吸食费洛蒙看到那个幻境片段之后,我就去翻阅了大量的彝族文献。
根据《勒俄特依》记载,远古时期,天降一个火种,燃烧后长成了一个杉树巨人,杉树巨人幸得上天施法,诞生了独目三子,后来化作了汉藏彝三族——这是彝人文化里人类的起源。
在当年我曾推测过,彝人传说里的那颗天降火种,会不会就是远古时那颗天降陨石?
但因为我十分确信自己已经知道了陨石所有碎片的位置,加上小张哥的叙述,所以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过。
可现在看来,小张哥和闷油瓶对于故事的答案也并没有合理的预设。
所以问题绕回了一开始,如果盲塚之后藏着最后一块陨石的碎片呢?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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