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回忆着当年的细节,我们的默契,几乎一个眼神、一个细节就可以理解彼此,但在这里,我无法用这种取巧的方式错过任何一种可能分析出内容的疑点。
停顿了一下,我说道:“首先,当年我听来的关于古潼京下文明的说法,有三个细节值得商榷,因为它跟我所了解到的张家,似乎对不上。”
我看向闷油瓶,缓缓道:“第一点,这个文明存在于各个不同的断代时期,一直到元代后才销声匿迹,奇怪的是,它从来没有被人发觉过。”
“第二点,这个文明不是没有名字,而是在我们的国家,不能有名字。但在小日本那边,却有清晰的记载。”
“第三点,这个文明的宗教的起源和佛教非常类似,我们知道,印度佛教是由于反抗当时种姓制度的不公,才倡导众生平等的说法。那么,这个宗教也是如此,但最后却走向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我们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就能确定,小日本手上掌握的资料,跟张家无关,而是关于最早的古居延人——这个神秘的部落文明,在后来和张家人逐渐融合了么。
我闭上眼,在脑子里翻到下一页,很快跳出了九头蛇柏的画面。
西王母,九头蛇柏文明,最早的古居延人。
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现在我无法明说,因为它亟待验证,未来我需要用更多线索来拼凑出完整的这件事。
先说别的。曾经是这样推测的,从古至今,张家人都在以一种奇怪的干预机制,维持着整个世界的秩序。而汪家人的出现,就是替代张家,从内瓦解张家的结构,从而让世界回归自由。
这里的‘自由’,是否可以理解成影响那个文明的宗教一开始诞生的关键因素?自由=众生平等。
我能想象出,几千年前,这意味着一个多么庞大、复杂、宏观的命题。
但作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我知道自己不该囿于这种想法中。
因为这是一个伪命题。
汪家所谓的‘自由’和众生平等之间画的并不是等号。
解释起来有些复杂,在这里我长话短说。
1假设最初的张家人始终如一坚持着“为了众生平等”这个使命,那么历代张家人守护青铜门,为的就是这个目的,所谓的维持世界秩序,也是为了世间芸芸众生。
2又假设,最初的张家人出于“众生平等”的概念,通过青铜门背后的机制达成了这世界的平衡,那么汪家人所谓的解放世界自由意志,这里的‘自由’,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自由。或者说,建立一个没有束缚,没有边界的失控的世界。
此前我一直认为,当年最大的敌人,就是汪家。汪藏海的梦想,就是张家消失了,世界‘自由’了。
那么,如今汪家已灭,青铜门再无人守护,是否会发生什么?会迎来失控的局面么。
我心说操,这两年不是好好的么,看闷油瓶的态度似乎也是觉得一切结束了啊。怎么这难道相当于灭霸打个响指,我们就都要给母欧沃了么。
想到这,我忽然呼吸一滞。
二叔之前为何一直要强调我是吴家人不是张家人,他又为什么要让杜三狼单独带着闷油瓶到这里来。
我开始浑身发麻,难以置信地看着闷油瓶,眼睛和心脏都生疼,“张起灵?”
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又叫他:“张起灵。”
他皱了下眉,想要来按我肩膀,我一下甩开,从地上跳起来,指着他大怒:“告诉我,你到底在找什么!”
他看着我,我立即怒道:“妈的,你家在雨村,不在青铜门!不找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说完,我伸手去拉他,他捏了下我的手心,松开了。
我愣愣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抓空的手,忽然歪头一笑,“好啊,要回去守门可以,我去。”
“吴邪。”他站起来,跟我面对面,沉声道:“别这样。”
我眯起眼睛看他,“你觉得我是在和你过家家么。”
他摇头,想要揽住我的腰,我一把打掉他的手,“张起灵!”
一个汪家我可以灭了,哪怕再来一个植家都可以,什么阿猫阿狗阿强家,老子都可以跟他们斗到底。可唯独你,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可以帮到你?
我看着他,大脑中闪过无数想法,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去守门了。
那我呢?
我还能有几个十年呢。
可我一句也不能说,我憋到肺快炸了,走开几步,又走回去朝他伸手,“把烟还给我。”
他又摇头,忽然朝我笑了起来。我一下怒了,正想说话,闷油瓶直接捏住我的手,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进他怀里,任由我挣扎也不放开。
我被勒的喘不过气,拳头在他背上砸,余光去看杜三狼,对方早就沿着密室通道跑到上一层塔室去了。
稍稍松了口气,我转头瞪着闷油瓶,用力掐他的脸,“说话。”
他点头,在我嘴角啄了一下,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他想了想,就对我道:“古居延文明一开始并不属于张家,最早一批进入古潼京的张家人,在那里获得了长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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