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水流漫天挥洒,风一吹,扬起水星无数,像浮起的轻烟缓缓上升,像涌出的薄雾笼罩在空中,如梦似幻美不胜收。
竖起耳朵聆听,瀑布下的隆隆水声轰鸣,迷雾般的烟气缭绕,碎石岸上一边享受着暖阳,一边大快朵颐,一份惬意、一份享受。
饱餐一顿的徐子麟拍了拍衣摆站起了身子,娃娃见了忙停了嘴,随手一抹油光发亮的嘴唇,抬头问道:“哥哥,你去哪儿啊?”
“自然是回家,天色不早你也该回去了,否则晚了你爷爷也该急了”徐子麟抬头望了一眼天时,响午已过太阳西晒,走了过去摸了摸娃娃的头,嘴角带着微笑。
“爷爷?着急?”
娃娃皱起眉头黑线深划,大眼睛滴溜溜直转,过了片刻恍然大悟的大叫道:“噢!明白了,是不是以为那白胡子老头是我爷爷,他怎么可能是我爷爷,他其实是——哎呀!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总之他不是我爷爷,我没爷爷。”
徐子麟闻言一怔,道:“他不是你爷爷?哪你家住何处?荒山野地的留你一个娃娃,家里人难道就一点不担心?”
子麟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心道荒山野地里丢下一个可爱的娃娃,这家人也忒大胆,如此放任不管的放养,若是遇到个野兽可该如何是好。
“家,嗯!”
娃娃趴开了腿坐下,歪着头咬着手指头,喃喃道:“以前我也有家,好热闹的,人好多,自从那天以后,家散了,人也没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家,家都没了……”
娃娃哇哇大哭,奶声奶气的话中带着无尽的悲凉,徐子麟看着可怜的娃娃,心中涌起一股忧伤,长叹了口气,道:“原来你是个孤儿。”
“孤儿,对,谁都不要我了,都不理我,我是个没人要的孩子,谁都不要我了……呜呜”娃娃伤心不已,鼻子一酸不停的抽泣,眼圈泛红哭出了声,。
徐子麟看着心中难忍,道:“不哭,不哭,谁说你没人要,如此可爱的娃娃要没人疼爱岂不有悖常理,要不你跟我回村子里去,爷爷见了定十分欢喜。”
娃娃的哭泣来得快去的也快,鼻涕眼泪一抹说停便停,瞪着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徐子麟,问道:“哥哥真的带我走?不骗人?”
徐子麟当即点头,道:“大哥哥我从不骗人更何况此荒山野地里,留下你一人在此我也不放心啊!”
“可是,哥哥,我,我……”娃娃一脸踌躇的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徐子麟看着欲言又止的娃娃,自认为他是难为情了,赶忙应道:“别担心,爷爷他要是见了你指定高兴,村子里人虽不多但大家都很友善,敬老爱幼其乐融融,你若去了他们定欢喜的紧,更何况与你年纪相仿的玩伴也很多,只是——”
娃娃听着小脸上洋溢着兴奋与笑容,不想突然停了赶紧问道:“哥哥,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徐子麟忽然想起今早之事,一想到村里的老人都是妖怪,以此而论儿时的玩伴还有平日里见着的叔伯辈也难逃不是,如此一算,岂不是一村的妖怪,想到此处眼角不停狂跳。
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摇头道:“没什么,只是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娃娃看着徐子麟,大眼睛连眨两下,嘟着个小嘴,道:“哥哥怎么了,有话你就问呗!如此生分。”
徐子麟深深看了一眼,紧锁眉头,目光游离思前想后,猛跺一脚似是下了决心,道:“妖怪你怕不怕。”
“妖怪?”娃娃吃惊的叫道。
“对,妖怪,真正的妖怪,害人的妖怪,吃人的妖怪,你可见过?”徐子麟大声叫道,举起手夸张的比划,神色凝重煞有其事。
娃娃看了连眨两眼,嘴角一咧笑了,不惊反笑咯咯的笑道:“哥哥还说不骗人,我看你是真会唬人,妖怪,哪来的妖怪,哥哥定是说笑。”
“不是说笑,世间真的有妖怪,而且还不止一个,怎么不信,句句实言未曾有半点虚假,都是我亲眼所见……”徐子麟神情严肃的大声喝道。
“咯咯咯……没想到哥哥你也会骗人,妖怪,哪里来的妖怪,就算有我也不怕,更何况这里根本没有。”
娃娃嘴里传出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不,真不骗人,真的有。”
“咯咯咯……”
子麟越是郑重其事娃娃就越是不信,银铃般的笑声传遍了山谷,娃娃笑得前俯后仰,不相信子麟所言为真。
“别笑了,是真的,不骗人……”
……
山脚下飘来一红袍,到得山口下风处停了,深吸了一口气眯上了眼,“哇,有鱼”白胡子老人两眼放光,顾不上抹去嘴角流下的哈喇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篝火。
“老头你干啥,鱼是我的不许抢”娃娃见了急的大叫,眼疾手快急急抓起火堆旁剩下的烤鱼。
不过他再快也快不及老者,老者像是变戏法似得出现在了火堆旁,出手如电,娃娃手中的烤鱼都被他以刁钻的手法给抢了去,只留下几根烤焦了的树枝。
“哇,好不要脸,抢我的鱼吃。”
娃娃气的大叫恨得咬牙切齿,随手甩了光秃秃的树枝,白胡子老头可管不着,伸出满是污垢的大手,捻起一条烤鱼仰起脖子,囫囵吞枣的连鱼带骨一口吞了去,有滋有味的嚼着,看得站在一旁的徐子麟目瞪口呆。
“火候算是到了,只是没个味,能淡出个鸟来。”
白胡子老头一边啄着手指上的鱼油一边品评,说归说做归做,不客气的抓起另一条鱼儿大快朵颐,如狼似虎的狼吞虎咽,活像是几天没上一顿饱饭,饿死鬼投胎。
娃娃气的眼里直冒绿光,但却也无可奈何,撇着个小嘴气嘟嘟的模样,玉葱般的手指在脸上刮着,道:“嫌弃你别吃啊!吃了还说人家坏话,好不要脸,羞羞……”
白胡子老头直当没看见也没听见,脸皮上的功夫算是到家了,嘴里不停吃着还不忘鼓捣两句。
“火候算到但烤的不得其法,此地鱼儿养尊处优惯了,所以脂肪甚是肥厚,因此需以文火不停翻烤才能尽得其中滋味,如此一味翻烤草草了事,真是不知所谓。”
老实巴交的徐子麟听了大点其头很是受教,在一旁听着的娃娃不愿意了,不阴不阳的怼道:“只会说,怎么就没看你做过,说谁人不会。”
白胡子老头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一条接着一条往嘴里送,饭量大的着实惊人,普通人一二条肥鱼下肚也就够了,他连吃了五六条看上去还留有余力,只等最后一条也祭了五脏庙,才意犹未尽的一抹油嘴,拿起腰间的红葫芦拔了盖,一股浓郁的化不开的酒香四溢。
“这,这猴儿酒是我的,还给我”娃娃见了跳起来伸手去抢。
白胡子老头一抬手,侧身一闪也不答话,扬起脖子“咕噜咕噜”猛灌了个够,意犹未尽的打了饱嗝,道:“啊!好酒,好酒……”
“啧啧,中有杯中物,此物最解忧”徐子麟看得很是羡慕,情不自禁的来上这么一句。
白胡子老头闻言一怔,眼角一扫冷喝道:“小子你在说什么?”
徐子麟深咽了口吐沫,恭敬的抱拳一礼,道:“小子唐突适才听闻老丈歌谣,一时兴起记於心中,今见老丈饮酒之豪气有感而发,山中有神仙,仙自山中来,来自红尘中,中有杯中物,此物最解忧,也不知押韵於否。”
“中有杯中物,此物最解忧,好,好,对得工整也和我意”白胡子老头看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眼底精光一闪。
“呵呵,能对上此佳句者想必也是同好中人,吃了你的鱼多少也得有点表示,这剩下的酒就赏你了。”
白胡子老者倒也爽快随手一丢,红葫芦笔直的飞向徐子麟,子麟不得不伸手去接,不想娃娃突然大叫道:“哥哥,当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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