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徐子麟眼里唯有她,而她的眼中也只有他了,四周的一切都不在重要,心无旁骛,哪怕今时今日便要分离,哪怕遭受天谴,哪怕粉身碎骨……
二人相拥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协调,仿佛很久很久便是如此,如此恩爱,如此不羁……
天地绝乃敢与君绝。
人与妖之恋岂能为天地所融,人是人、妖是妖生来不同,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集,若强行在一起必遭天谴。
“他疯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人妖之恋必遭天谴”小师妹大声惊呼道,先前的玩闹之心荡然无存。
师姐看着子麟,眼底泛起一抹寒光,道:“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什么?另有其人,难道他是双面人”小师妹惊呼道。
“不知道,但有种感觉他不是徐子麟,或者是不为人知的一面,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也不一定”师姐若有所思的答道。
“那么他到底是不是他。”
师姐神色凝重,幽幽叹了口气,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他身上有着许多秘密,这些并非你我能够看懂”。
小师妹看着徐子麟眼底似乎多了些什么。
看似一张白纸的徐子麟,突然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有什么秘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胸中有一团火,一团扑不灭焦不息的火焰汹汹燃烧,灼烧的他难以自控不能自拔,但温玉满怀的一刻,一股冰凉扑面而来,并非是把火焰熄灭,而是冰与火自然而然的融为一体,一切都似乎平静了。
出于习惯,享受安宁,如此美好,仿佛与生俱来便该如此。
阿离没有推开他,她本该推开的但是没有,她本该逃离但她不愿,甚至只是个形同陌路的人,她会不顾一切的去拯救,难道只是为了他活着这么简单,想来并非如此。陌生人莫名其妙的宣告今生唯她不娶的时候,本该赏他一巴掌或者直接了结此狂徒,她都没有非但没有还心中暗暗窃喜,悻然接受。
接受这份人神共愤天地不容的爱恋,也许只有一个缘字能解释清楚,也只有缘了。
风起,狂风突起,强劲的风声呼呼作响,吹得柳条沙沙作响,晃动的柳枝倒影在窗上,似只异常凶猛的异兽张牙舞爪,待人而食。
“呯呯呯”狂风倒卷而入,小筑的窗户同时大开,一轮新月如钩,月下有一老妪,手持龙头拐,白发飞扬,一道疤痕在月光下更显狰狞。
“阿离,你可曾还记得答应过老生什么?”
阿离从温存中惊醒,眼前的美好支离破碎荡然无存,强行推开了他,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道:“阿离明白,阿离一切都明白,但阿离控制不住自己,真的控制不住……”
“阿离你让老生好生失望,你可对得起你爹娘的在天之灵,无需多言跟我回青丘,否则老生必自绝在你面前,孰是孰非你掂量着办。”
晏婆婆说到做到,龙头拐一转抵住咽喉,锋利的杖尖刺破肌肤,一缕鲜血溢出。
徐子麟万料不到有此变故,愣在当场,阿离一见婆婆竟会如此,吓得面无血色,惊呼道:“婆婆都是阿离的错,阿离的错,请婆婆放下拐杖,放下啊!”
“阿离老生从小看着你长大,百般宠爱千般呵护,真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含辛茹苦把你抚养成人,自问对得起你死去爹娘,但千算万算不如天算,一次不该出现的偏差让你来到人界,更无独有偶结识此人,当日若一掌将他毙于掌下,也不会逼老生行此一步,千错万错皆是老生之错,不过还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你去死吧!”
晏婆婆调转拐头,脚下一点临空飞起,似一道利剑直刺子麟,变化之快匪夷所思,不要说徐子麟不曾料到,就连二位姐妹花都所料不及。
避无可避一道血箭喷溅而出,利刃刺入女人心口,一片殷红血染衣襟。
女人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回眸一笑,“欠你的,来生再还。”
危急时刻阿离挡在了子麟面前,此情此景事成相识,虚幻的梦境与现实结合在了一起,徐子麟再蠢笨也明白了。
“你不欠我,不欠我,要说欠是我欠你,我不要来生,只要今生,今生今世你我永不分离。”
晏婆婆愣在当场,那能料到变故如此,一手养大的孩子竟会亲手将其手刃,脑海里一片空白,天塌地陷。
龙头拐刺在阿离身上,却痛在晏婆婆的心口,一口老血喷出,不知是气还是怒,捂着心口一掌击向徐子麟,怒喝道:“滚开。”
徐子麟痛不欲生,那能顾及其它掌到照单全收,掌力雄浑一掌将他击飞,撞上桌角才停了下来,但他不管不顾连滚带爬的冲了上去。
“婆婆,婆婆,阿离求你,求你别再伤害他,别再伤他行吗?”阿离躺倒在地进气多出气少,一张俏脸煞白,苦苦哀求声动上苍。
“阿,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都是婆婆的错,都是婆婆的错啊!”晏婆婆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后悔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但也于事无补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谁也挡拦不住。
“阿离,阿离,不能有事,你不会有事,相信我,不会的,真的不会……”徐子麟语无伦次的狂叫,连滚带爬的冲过来,眼见怡人香消玉殒,心都碎了。
“滚”晏婆婆一声爆喝,提起掌来准备一掌将他毙于掌下,但阿离不允,不允许婆婆伤害他,无力的柔夷拦下了必杀的一掌,涣散的目光望着晏婆婆,眼角的晶莹沿着脸颊滑落。
“婆婆,求你不要伤害他……”
“孩子,孩子啊!好婆婆不伤,不伤还不行吗?求你别说了,婆婆这就带你去医治,这就带你去,孩子你一定要挺住,挺住。”
晏婆婆泣不成声,手足无措慌乱的抱起阿离,“别动,再动有性命之危”一声断喝及时阻止了婆婆的莽撞。
“师姐,你干什么,她们可都是青丘一族”小师妹拽着师姐的衣袖,生为师妹自了解这位师姐的品性,医者父母心。
师姐一把挣脱开来,喝道:“你该懂我,再而言之都是上一辈的事於我等无关,医家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别拦我。”
师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小师妹狠狠跺上一脚,喃喃自语道:“真把自己当医家啦!”但再想阻拦为时晚矣。
“你是谁,出自哪家妖门”晏婆婆看着来人一声断喝。
“不管何门何派你可还想救人,她再拖一会必死无疑”师姐一声断喝,晏婆婆自不敢再多问,见她眼神坚定并非歹人,万般无奈之下也唯有放手一搏。
“女侠她伤势如何,可曾要紧……”徐子麟关心则乱,不停的追问道。
师姐看了一眼,指着屋子里的钵盂道:“取盆净水来。”
徐子麟当即听命於她,取了钵盂到外取水,师姐观其伤处一片殷红染红衣襟,杖尖入肉三分,泊泊鲜血不停的溢出,甚是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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