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嘀咕了一阵,有说北风的,也有说东南风的,看他们那样子就知道是胡扯。
我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也没和他们去计较是不是真被风刮去了东洋。
“这次一共来了多少倭寇?现在他们都去了哪些地方?”
他们俩见我没再追究他们身份的事了,马上笑颜逐开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他们知道的信息都告诉了我。
从他们口中我得知这次一共来了两条船,一百多倭寇。三天前是从乍浦上岸的,上了岸就分成了几个小队分头行动。他们约好是五天后再从乍浦登船回去。
那也就是说离他们回去只有两天时间了,而外面应该还有八九十个倭寇在到处抢劫。
就在我正要叫人上马准备出发去找倭寇时,两个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兄弟回来了。
他们告诉我说从松江和杭州已经来了不少官兵,现在在到处搜捕倭寇,有的官兵还和倭寇交过手了。
“好,你们带路,我们前去助官兵一臂之力。”
就在我打算带上他们兄弟出发时,被关着的大门又吱嘎一声打开了。
“吃饭了。”
小蝶姑娘冲着外面的我们喊了一声之后,转头又进去了。那样子仿佛就是把我们当成了路过的陌生人一样。
除了我和韩平知道点原因外,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蝶姑娘怎么又突然做起饭来了?既然好心好意做了饭,怎么又感觉有点不乐意一样?
他们随后又朝我看了过来。
看我干什么,饭又不是我叫她做的?
“那既然做好饭了,大家就先吃饭吧。”吃饱了饭,才好去战场杀敌不是?
招呼着他们几个走了进去,里面正堂屋的一张大四方桌上,已经摆好了有荤有素的七八道菜。我原以为她听了我和韩平的议论,把门一关是心里有气,肯定要闷头大睡一场,结果却闷声不响的准备了这么一桌子菜,看来这姑娘有点意思啊!
刚进村子的时候我们都只是胡乱吃了点充饥,现在看到这么一桌子色香俱全的菜,个个都和刚下山的虎一样了。
“你们不是不吃肉的吗?怎么这会一个个都抢着吃起来了?”
现在他们一个个都狼吞虎咽的样子,可今天中午进来时,我煮了一大盆肉,他们可是没一个人敢吃。就连剁几下肉都能呕半天。
“大哥,现在药效过了,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
“就是,杀人也不过如此吗,没什么可怕的。”
……
这些家伙,现在可算能一边吃饭,一边眉飞色舞的讨论着今天在树林那里给倭寇开肠破肚的情形了。
眼看着我们就要如风卷残云一样把这一桌子饭菜给干完了,却一直没见身为厨师的小蝶姑娘出来。
我拿了个新碗,趁他们还没造完时赶紧留了点饭菜。
我以为她会在厨房里,可我端着那碗饭菜来到厨房时并没有看到她。只好又出来一个个房间找了起来,也不知道这姑娘为啥要躲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大户人家的宅子,整个房子分为前后两进。我们刚才吃饭的堂屋在前面,厨房在后面,有走廊相连。沿着走廊,是一间间单独的房间。
我倒没有一间间打开门去找,只是发挥了我那极致的听力,在一间间房门上听着。里面只要有人,我就能听到一丝气息的。
最后在一间靠西的房子里找到了她,推门进去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小窗子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
“小蝶姑娘,没看到你出去吃饭,我就给你送了点来。”
我把碗放在窗前的桌子上,然后回头时,正看到这姑娘还在擦着脸上的泪痕。
“人死不能复生,姑娘你还是要看开一些,不能整日活在过去。你父母泉下有知,也该会希望你能每天快快乐乐的活着。”
“快乐,恐怕这辈子都和我无缘了。谢谢你,你出去吧!”
她依旧望着窗外,幽幽的说道。
“说什么谢,这饭菜还是你亲手做的,厨师不能让自己饿肚子啊!”
“你们把我从倭寇手上救了下来,又让我报了父母之仇,与这份天大的恩情想比,给你们做这点饭菜,不足一提。”
说完她还转过身,向我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姑娘也挺通情达理的吗,那怎么刚才平白无故的要说我卑鄙呢?
“姑娘你不必如此,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不会允许倭人在我中华作乱。这些,都是我们作为中华男儿,应该做的。只可惜我们来得晚了点,没能帮得上你父母。”
“血性,是啊,但凡有血性的多一点,平湖也不至于让倭人来去自如,平湖人也不至于遭此大劫。”
“城里当时的县令,兵勇呢?”
平湖作为一座县城,麻雀再小,也该配备了一些武装力量的,怎么就被几十百来个倭寇随便就杀了进去呢?
“呵,他们,平时耀武扬威,鱼肉百姓还行,真听到倭寇到来的消息了,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完全置全县百姓不顾了。”
该死,为官一任,守土一方,他居然就这么跑了!
“往事莫再追,姑娘你也不要太伤心了,还是好好过好以后的日子要紧,先把饭吃了吧!”
说完我就打算出去了的。但刚到门口,她却又叫了我一声。
“大哥。”
“怎么啦?”
“大哥你是不是打算要买几个丫鬟?如果大哥不嫌弃,就请收留蝶儿在大哥身边吧!”
“唉,姑娘你误会了,我当时就是和韩平随便开开玩笑,我根本没打算买什么丫鬟。”
“大哥是嫌弃蝶儿?”
“不是不是,那哪能呢!”
“那就请大哥收留了蝶吧,我愿意在你身边端茶倒水的伺候,大哥要是不肯,蝶儿也无处可去了。”
说完她还在地上跪了下来。唉,这古时候的臭毛病啊,让人动不动就下跪。
“蝶儿你先起来。”
“你家不是在乡下还有田庄,还有叔叔一家吗?怎么会无处可去呢?”
“叔叔一家也生死不明,再说,他可能也不希望我过去。”
说这话的时候,这姑娘的脸上明显有一丝难言之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或许她和她叔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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