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做好后,喻盛先回房间看了锦晏。
见锦晏醒来了,便快步走到床边跟锦晏说话,见喻清棠还在一边,就说:“你先去吃饭吧,我照顾宝宝。”
喻清棠:“我不饿,哥去吃饭,我陪着宝宝。”
眼见又要争执不下,锦晏赶紧撒娇,“爸爸去吃饭吧,爸爸肯定饿了。”
喻盛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好,爸爸去吃饭,吃完了再来陪你。”
他一走,喻清棠立即又坐了下来。
喻盛回到餐厅,其他人立即问锦晏醒来没有,他刚说完,就被何老头丑陋一巴掌。
“师父……”
“宝宝都醒来了,你让她一个人躺着,大家吃饭?你这当爸爸的人怎么这么狠心呢?”
“……”
老头把筷子一放,说:“我之前就吃过了,我去看着乖宝,你们奔波了一天早饿了,你们去吃饭。”
喻盛:“行,那辛苦您老。”
然后又被抽了一巴掌。
老头:“我照顾我自己的孙女儿,要你说辛苦!”
等老头走后,慕榆说:“阿盛,怎么让师父去照顾宝宝,他也累了一天……”
“现在陪在床边的是谁?”喻盛问。
慕榆想了一下,顿时笑了起来。
阿盛会听话,清棠可不会。
师父在阿盛面前硬气,可不代表他能在清棠面前发号施令。
因为阿盛是师父的亲传弟子,也是他的子侄,他把阿盛当亲儿子看待,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对阿盛呼来喝去。
可清棠虽然也姓“喻”,却跟喻谨不是出自同一家,也不和阿盛在一个户口本上。
当初阿盛跟着师父去山里行医救人时捡到了被生父打得只剩下一口气扔在山里自生自灭的清棠,恰巧他生父在家中酗酒中毒没抢救过来,阿盛就做主将清棠带回家收养了。
按照阿盛所说,当时师父可是百般阻挠,死活都不同意他收养清棠。
师父他会相面,见到清棠后他就说清棠有狼顾之相,谨慎多疑,心神缜密,生性凉薄,这样的人养在身边,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咬一口。
可当时阿盛坚持要带清棠走,要照顾清棠,甚至还搬出了师父收养他时说过的话,合了眼缘。
人和人之间,最怕的就是投缘。
他觉得清棠跟他有缘,就要收养,师父也没辙。
但清棠虽然被阿盛带回了家,可师父却一直对清棠保持警惕防备的态度。
哪怕清棠刚到何家时就发过誓,他不贪图何家和喻家的一砖一瓦一金一银,也不会偷师学艺,更不会狼心狗肺背叛救了他的哥哥,他会用自己的余生报答哥哥的再造之恩。
从清棠被收养到现在,整整十年,清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践行他当年的誓言。
他所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师父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是曾经历过万劫不复,经历过世人所无法感同身受的绝望和悲伤,让他放下心中偏见和芥蒂,谈何容易。
但阿盛只是顺从心意将清棠从地狱拉了出来,给了他一片蓝天,他并没有要求师父对他和清棠一视同仁,要求师父放下心中执念。
谁都没有资格那么做。
阿盛更不会。
让师父一下子放弃偏见和防备不可能,但师父对清棠其实要并不差,他经常会打着做事的借口让清棠跟着他学医,又拿什么“你身体不好你哥就要担心”当借口督促清棠跟他一起打太极练八段锦。
多年下来,师父和清棠之间,也形成了一种旁人不太理解的奇怪的相处方式。
……
房间里,喻清棠正在和何老头大眼瞪小眼。
几十秒后,老头眼睛干涩难受地眨了眨眼,他一边骂人心不古年轻人不知道尊老爱幼,一边又说:“臭小子,你哥喊你去吃饭,快点滚。”
喻清棠:“……”
锦晏:“……”
还以为老头能有多硬气呢,原来不过是找了个靠山。
喻清棠:“何叔,我哥让我照顾宝宝。”
“不可能,他们都在吃饭,你哥怎么可能让你留在这。”何老头说。
喻清棠:“宝宝听到了。”
锦晏点头,小声说:“爷爷,爸爸真的说了。”
何老头:“……”
乖宝是不可能说谎的。
所以喻盛啊,你是当哥哥的人,怎么就不能把腰杆子挺直一些呢!
这下老头也没多少底气了,只是说:“臭小子去吃饭,我照顾我小孙女,你们谁都别来打扰我们爷孙说悄悄话。”
喻清棠:“我答应了我哥,我会照顾好宝宝,直到他吃完饭。”
何老头:“……”
那得照顾到什么时候去?!
老头心里不服,又没法像以前一样故意做出凶相吓唬喻清棠,只能甩袖子离开房间。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喻清棠本来做好了陪老头继续斗嘴的准备,结果却没等到人,他怕老头在院子里再着凉了,出去一看,却见老头正在磨刀。
“老头,你磨刀干什么?”喻清棠说。
何老头:“杀人。”
喻清棠:“……”
他要问杀谁,想到什么,脸色骤然变了,“是撞伤晏晏的人吗?我哥起诉了那人,他家里人来闹事了?”
先前事故刚发生时,那个司机的家人就来闹过,说什么会发生车祸只能怪这边的路不好,怪镇上没有把钱花在修路上面,否则根本不会发生车祸。
还说什么只要哥起诉司机,只要司机坐了牢,他们家人就天天到村里来闹,让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在那之后,他被哥赶去学校了,之后的事情都是他从村里其他人那里打听到的。
好像哥跟那家人讲了半小时的刑法和治安管理法,之后那家人就走了。
但走了,不代表他们不会回来。
何老头:“……”
这孩子想象力够丰富的。
但他可什么都没说啊。
“清棠啊,我……”
“我知道了,老头先麻烦你照顾一下晏晏,我出去一趟。”
何老头愣了一下。
抬头时,喻清棠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笑了笑,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便背过手,哼着悠扬婉转的小曲儿,悠哉游哉地回了屋里。
臭小子!
跟我斗,还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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