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
「真是精彩!」
「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想到,竟让本尊撞见了这样一出精彩的大戏。」
宋淮就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那些明显怕的要死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宫人跪在地上擦血迹,脸上闪过淡淡讽刺。
六界都骂他魔界丧心病狂残忍恶毒罪该万死,大概是他们从未认真了解过人间。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而这次流血的梅家,才是真正将人性的卑劣残忍恶毒狠辣无所不用其极都发挥到淋漓尽致的人,诛十族,他们值得。
但在他看来,这位曦国皇帝,锦晏口中的好爹爹做的还不够狠,他不应该让梅家人死得那么痛快,他应该下旨,吊着梅家人一口气,让他们死不能死,活也不能活,只能在生不如死的折磨中反反复复死去又醒来,直到有一日他们真正死去。
不过。
好爹爹?
这皇帝,好似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锦晏的名字!
宋淮立即不在意梅家人是马上死还是反复去世了,他正欲找个人打探一番,却被熟悉的气息所吸引,一路来到了东宫。
殿内,柳怀瑾道:「殿下,梅氏和锦瑟被废,梅氏一族被诛,本是好事一桩,殿下怎么瞧着并不高兴?」
太子踱步到窗前,看着遥远天际密布的阴云道:「梅氏和梅家不足为惧,即便我们不出手,陛下也不会容忍梅家太久。」
「那殿下担心什么?锦瑟吗?」柳怀瑾也来到了窗前,与太子并肩而立。
太子摇头,「锦瑟蠢笨无脑,不足为患,孤在意的,是突然出现在锦瑟身边行迹如鬼魅的白衣人。」
柳怀瑾:「殿下是怕那人会影响以后的局势?」
太子:「不止。」
从暗卫传来的消息看,那个男人来无影去无踪,还有过一些和国师做法时很像的手法,可以说功力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而国师也说过,锦瑟来历确实不一般。
所以他怀疑,那个白衣人便是锦瑟在天上时的旧相识。
从两人相处时的一些细节看,恐怕两人的关系比旧相识要亲昵许多。
「殿下担心什么?」柳怀瑾问。
太子:「孤在想,锦瑟的投胎转世,是天命如此,还是和那个白衣人有关。」
顿了下,他嘴唇微抿,眼底露出一抹冷芒,「若是后者,那锦瑟恰巧在妹妹出生之日降生,是不是也跟妹妹的命格有关?而钦天监给妹妹批的命格,到底是天意如此,还是有人改动了天意呢?」
柳怀瑾脑子轰的一下,忽然就明白了太子的担忧。
若锦瑟的投胎转世,或者说下凡历劫是那白衣人一手操作,那他为什么非得选择让锦瑟跟晏晏同一天同一个时刻出生呢?
到底是那个时间点刚好可以让锦瑟投胎转世,还是他们可以借此得到一些什么呢?
就比如说一出生便被断定不祥的锦晏妹妹,她的「不祥」,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这一刻,柳怀瑾心中也升起了滔天的怒火和愤懑。
若是后者,凭什么?
就因为他们是仙人,就因为他们法力高强,就因为他们自诩高人一等,便可以肆意地改动一个凡人的命运吗?
锦晏妹妹何其无辜!
大殿里落针可闻,大殿外的树上,宋淮懒散地坐在树枝上,他看着有两个人影的窗口,脸上闪过一抹欣赏之意。
原来是锦晏血脉相连的同胞哥哥,怪不得这里有锦晏的气息。
锦晏很聪明,这个太子也不差,反应很快,比
锦晏口中那个「好爹爹」可好太多了。
不过,一棵破草都能有战神保护,他的女儿、虽然现在锦晏还不认他,但他已经认定了锦晏这个女儿,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锦晏。
神也不行。
尤其御天这种道貌岸然却高高在上的神,更不行!
栖霞镜。
晚江正在杀鸡,却一个没逮住让鸡跑了,他一手拿着刀,一手朝老母鸡招手,可是招了半天,也没能让拼命跑路的老母鸡回头看他一眼。
于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外援。
神医是被他硬拉来的,一人一鬼在院中追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刚睡下没多久的锦晏被吵醒,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头漂亮的发髻顿时变得乱糟糟的,可却有种凌乱的美。
「殿下,吵醒你了?」晚江抱歉地说。
锦晏在摇椅上坐了下来,她轻轻抬了下疲倦的眼皮,看了一眼一人一鬼一只鸡,有气无力地说:「听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我出来看一看发生了什么。」
晚江:「狗?哪里有狗」
神医:「……」
洞察一切的神医无奈摇了摇头,看来公主殿下此刻的怨念真的很深。
也是。
熬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睡下打个盹,还不到一刻钟就被吵醒了,还谁都不可能没有怨气。
若他是殿下,此刻已经给晚江下毒了。
尽管那些普通的毒药并不能对晚江造成实质的伤害,但他必须要第一时间报复回去,先过足报仇的瘾。
晚江还在那里四处赵构,嘴里还嘟囔着「栖霞镜怎么会有狗」的话,那边困得不行一直打哈欠的锦晏已经出了手。
她随手捻起桌上的一枚红豆,轻轻抛出,小巧玲珑的红豆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
没人看清红豆的轨迹,躲入山林的鸡便已经猝然离世,死之前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发出来。
神医踹了晚江一脚,「别狗不狗的了,实在找不着,水庭多的是水,你去照一照就知道了。」
老实人晚江果然去了水庭。
他对着庭下碧水看了半天,来来回回走了两边,依旧一脸疑惑,「神医,狗呢?」
神医翻白眼,没好气道:「狗把自己蠢死了,你别管狗了去把鸡剁了。」
晚江一顿,「对了,鸡我还没抓着呢!」
神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用不着你抓,都去世了。」
晚江又问:「怎么去世的?」
神医彻底无语,他无力再面对晚江,只留下一句,「蠢死的」便逃也似地跑掉了。
水庭之上,乘影不知何时出现的,他将一个白色的披风轻轻盖到了锦晏身上。
注意到锦晏唇角微扬,他轻声道:「殿下,想笑便笑吧,别忍着。」
锦晏无奈睁开一只眼睛。
忍笑她是专业的。
但晚江有时候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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