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倾城进了村,就让马放慢了脚步,看到自家的方向还亮着灯,在墨色的黑暗中宛如一颗孤独的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就是那抹暖黄的光,让温倾城顿时觉得心安又温暖。

    温倾城一开门,叶秀英就听到了,紧接着叶秀英、子诚、还有被撒开的小黑上前围着温倾城。

    “大姐,你终于回来了。”子诚仰着小脸,一脸心疼地看着温倾城。

    温倾城摸摸子诚,又摸了摸蹦跳着往她身上扑的小黑。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了。”叶秀英担心道。

    “娘,你可别出去找我,你怎么去啊,走着去吗,我要是不回来那就是住在那了,不用等我,你们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睡觉。”

    “你这工作怎么越做越晚,有那么忙吗?”

    温倾城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跟叶秀英说,怕她担心。“没什么,就是忙。”

    叶秀英没再深究,“吃饭了吗?”

    “还没有。”

    “做到这么晚,怎么还不管饭啊,王记这么大的地方,怎么能这样。”

    “王记只管中午一顿饭,娘,还有饭吗?”

    “给你留了,这会儿应该还温着,给你热了三次了。”叶秀英说着,去给温倾城打了洗手水。

    温倾城一身全都灰尘药末,索性把外衣都脱了,穿了浴袍去了浴室。

    “倾城,先吃饭再去洗澡吧。”

    温倾城已经进了浴室,这会儿已经饿过去了,倒不觉得饿,就是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耳朵鼻子里全是粉尘。

    “我就冲一下,很快。”

    叶秀英从堂屋出来,刚在水壶里灌上水,要去烧热水,温倾城就披着浴袍从浴室出来了。

    “你用凉水洗的?夜里凉,哪能用凉水洗澡呢。”

    “没事,我就冲一下。”其实温倾城在前世经常用凉水洗澡,习惯了,倒不觉得凉。

    叶秀英嗔怪地看着温倾城,“你现在年轻不觉得,等你老了就知道了。哪怕是天热也不要用凉水。”

    温倾城吃了饭,回到房间,只觉得肩上火辣辣的,脱了衣服,照镜子一看,竟是破皮了,还在渗血,看上去十分骇人。想想她和齐珍真是能干,两个人挑了五大缸水,都不记得来来回回挑了多少趟了。

    温倾城在镜子前站直,发现都有些高低肩了,她习惯性把扁担挑在右侧。从空间拿了消毒棉球出来,给伤处消了毒,明天可不能再挑水了,这伤起码得一周不能再挑水。

    等明日见了庞管事得好好谈一谈,在药材行,其他药工都有自己任务,有的负责摘选,有的负责清洗,干活仔细的润药、切药。她也想抓紧时间练练切药,初级药师实践考核是要考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温倾城手臂已经疼的抬不起来了,感觉手指都是肿的。

    到了药材行,如往常一样,温倾城和齐珍正在打扫药坊,负责切药的佟药工凑了过来。

    “佟姐。”齐珍看到佟药工四下张望,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佟药工凑到温倾城耳畔,“小温,你今天要小心啊,庞管事怕是要挑你的错。”

    “为什么,我哪有得罪他,干嘛挑我错处。”

    “昨天晚上你先走了,庞管事发现了,我听别人说他好像要罚你,你可做好准备。”佟药工说完就默默地回到自己岗位上。

    “齐珍,昨天庞管事几时回来的?”

    “你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当时他又吩咐大家收拾了一下装药的袋子,也没说别的。”

    温倾城点点头,但是既然佟药工那么说,不管是不是真的,还是小心些吧。

    这时候,庞管事出来了,站在众人面前,拍了拍手,表情严肃地说:“都把手上的活停一停。”

    大家放下手上的活,纷纷聚拢过来,自觉站成两排看着他。

    “昨晚,咱们王记药材行面临京都的加急订单,却有人先离开了。现在我要对先离开的人,进行严肃处罚!”庞管事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温倾城身上。

    温倾城不禁微微皱眉,难道这是要拿她杀鸡儆猴?

    庞管事接着说:“刘药工?昨天谁走了?”

    刘一手支支吾吾地说道:“都在呢,就是”刘一手看了眼温倾城,“温倾城家远,所以早走了会儿。”

    “温倾城,昨天我回来的时候,你确实不在,你去哪了?”

    温倾城忙解释,“我回家了呀,我当时已经干完活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干耗着,我家远,怕我娘见我不回担心,我就先走了。”

    “就你家远吗?别人家就不远了,什么叫干耗着,这么多活,你们不知道主动找活干?人家都没走,就你走了,你温倾城格外特殊?”

    温倾城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耐着性子解释道:“庞管事,您当时走的时候说干完就可以下工了,而且昨天我挑了五大缸水,肩膀都磨破了,而且饭也没吃,身体有些吃不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所以才走的。”

    “你就是干这个的,你谈什么辛苦?这里就你最辛苦?别提你昨天挑了多少水,我就问你为什么没经过我同意就走了?”

    温倾城冷笑一声,都快无语了,从没听过这么好笑的问题。“到了下工时间就可以走了呀,为什么要报备?”

    庞管事撇了撇嘴,点着头,板着脸说:“好,今天我就明确说了,以后下工要来我这报备,你们手里的活都干完了才能走!”

    温倾城没说什么,她还指望在王记报名初级制药师呢。当心中有更高的山峰要攀登时,就不会在意脚下的泥沼。人在受挫受辱时,务须咬牙励志,蓄其气而长其智。

    温倾城心中更是发奋励志,一定要努力,争取初级制药师一次通过,早点离开这个地方。

    温倾城紧咬着牙,僵着脸,定定地站在那,但是她的表情落到庞管事眼中就成了不服。

    “鉴于昨日温倾城不按药材行的规章来,提早走了,所以依照规章,罚温倾城500钱,今日下工前,把罚款交了。”

    此话一出,药工们都纷纷同情地看向温倾城,500钱是温倾城半个月的工钱了,相当于半个月白干。

    温倾城浑身轻颤了下,心中想着,欲成大事,必先忍辱硬压下心头的火,脆声说道:“这个下工前报备的制度不是今天才兴起的吗?为什么要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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