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今安吃着温暖的面,突如其来的哽咽涌了上来,咽下一口,是眼泪的味道。
他也知道民间有不能分食长寿面的说法,有一段时间他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是不是因为他太贪食,所以才会导致兄长的死亡?
如果这一碗长寿面真的有这样的魔力……
他的视线落到于渺的身上,“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他希望她能够长寿,看遍世间万物的美好。
于渺也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任凭她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到其中的原因。
吃了两口就吃不下了。
“是不是今年要去京城?”
听她提起这个,肖今安的手一顿:“嗯,三天后就启程。”
“哦。”
于渺看着他好看的侧脸,越看越觉得这三年是自己赚到了。
怎么会有刚刚好长在她审美点上的男人呢?
“那,我的任务是什么呀?”
肖今安低下头吃面:“哪里有什么特定的任务,顺其自然就好。”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好。”
于渺感受到他其实不想和自己交流,识趣的准备离开。
“等一下。“
肖今安把她叫住,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箱子:“这两天你可以多逛一逛,看到什么喜欢的买就是了。”
于渺接过沉甸甸的箱子,嘴角比ak都难压。
这样大方的老公谁能不爱呢?
甜甜道:“谢谢夫君!”
说完,带着小青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完全没有发现身后的肖今安因为她的一声“夫君”红了耳朵。
心跳快的不成样子。
肖今安回到桌边,不紧不慢,一口接着一口的吃着碗里的面条。
“人都走了,还想要躲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清远不知道从厨房的那个角落钻了出来。
面色不悦:“什么时候发现的?”
“刚进门。”
“不可能!”
“这么重的酒味,我想不发现都难。”
清远看着自己手里的空酒壶,想要反驳的话全都堵在喉间,不情不愿的咽了回去。
“哼,就你厉害!”
“徒儿不敢。”
肖今安笑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有清远知道他这个徒弟,是黑芝麻馅儿的!
“马上就要上京城了,为师想最后劝你一句,不要被往事困住,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清远一改往日嘻嘻哈哈哈的形象,苦口婆心的劝道。
肖今安喝下最后一口汤:“师父,徒儿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清远有些着急:“那你……你今后和渺儿丫头要怎么办啊!”
“我和她?”
肖今安不解:“她?事情结束,三皇子会照顾好她的,到时候她就是长公主,风光无限、荣耀一生,师父在担心什么?”
“哎呦!”
清远第一次体会到话到嘴边却不能说的痛苦。
“你不是喜欢渺儿丫头吗,就舍得把她割舍开?”
肖今安无奈的笑着:“师父在说些什么,我和于大小姐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可以利用她的身份为我复仇,揭开皇室的遮羞布,我为她谋得一个光明的未来,谈何割舍?”
“你呀你呀,等你看清自己的心,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肖今安笑着摇了摇头,视线却在那一碗长寿面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转开。
何曾需要师父提点。
他早就察觉到自己这个不安分的心。
可是,他存在的意义,是为父兄报仇,不是吗?
他是靠着千百万名肖家将士的功德才得以重塑人身存在于人间,怎可用这样的一具身体谈情说爱?
更何况,他给不了她一生的陪伴。
注定不能相守的两人,何必多有交集?
京城,皇宫。
于心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头发,看着宫妃们争奇斗艳,略微有些不耐烦。
她本以为上等人的生活能过得更有尊严,更自由,可是真的当成了太子的侧妃她才知道,这个时代,不管多尊贵,女人永远都谈不了“自由”二字。
高贵如皇室,也不得不为了邀宠卖弄着自己。
跳舞的、吟诗作画的,堪比青楼女子。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李靖刚到这里,一眼就能看见身着一身红衣的于心。
她实在是美,美到让他的整个后院都黯然失色。
只是……
看着她一身鲜艳的红,李靖微微皱眉。
“不是说以后参加宴会,都穿素一些的衣服吗,这些丫鬟婆子不听话,要不要都给了?”
这样穿美则美矣,就是过于艳俗。
虽然对外给她找了一个清白的出身,但是皇宫里谁人不知他的太子侧妃是从红楼这样的地方出来的。
偏偏他越想掩盖这样的事实,于心就越是不配合。
身后的丫鬟齐刷刷的跪下。
于心忙道:“是臣妾喜欢艳丽一些的颜色执意要穿的,殿下倒也不必怪她们。”
听着她柔柔的语气和水灵灵的眼睛,斥责的话李靖也说不出来。
只好吩咐丫鬟婆子下次多注意着些。
一旁的太子妃看着两人的互动,恨得咬牙:“狐媚子!”
身后的嬷嬷立马皱了皱眉:“娘娘,您是太子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太子妃看了一眼嬷嬷,瘪嘴委屈了起来。
“我是尚书嫡女,只有我才配的上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原来也是很喜欢我的,就是因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妓女才让我备受太子哥哥的冷落,让我在好姐妹面前抬不起头!”
“您也知道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身份低微的人,尽管太子爷再怎么宠爱,也断然爬不到您的头上去的。”
嬷嬷宽慰着,却丝毫没有让太子妃消气。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不见心不烦,想去御花园随便逛逛。
“太子妃不在殿上陪太子吗?”
她抬头,见是贵妃娘娘:“参见贵妃娘娘!”
高溪茉让她起身:“不知太子妃遇到了何事,怎么愁容满面?”
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想要提示太子妃不可多言,谁曾想她竟然是一个藏不住话的性子。
见有人关切,就把所有的话毫无隐瞒全都抖露了出来。
最后还不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贵妃娘娘,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高溪茉微微一笑,之前听闻这个太子妃天真浪漫无甚心机,她还道只是伪装。
毕竟李靖这样的人怎么会选择这样一张白纸来作为他后院之主。
不曾想这竟然是真的。
“依我看,太子妃不必介怀,太子对待侧妃,或许只是兄妹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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