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月底。
于渺的训练一如往常,枯燥、乏味,但是她已经渐渐适应。
距离参观鲛人馆的时间越近,于渺的内心就越是不安。
“唰——”
长剑直指于渺的脖颈。
于渺踉跄一躲,完全是靠着身体的本能她才没有受伤。
“这么心不在焉,是觉得自己练得很好吗?”
边云不知是从哪里突然出现,一脸严肃的看着她。
“……对不起。”
是她走神了,于渺低声道歉。
“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边云问道。
“不是,我是在想……鲛人馆的事情。”
边云将长剑收起,看向她:“心情很复杂?”
“嗯,我从来没有见过鲛人。”
边云想起她的事情,默了默。
人鲛大战之后,她和徐天两人是整片海域仅有的幸存者,可是偏偏他们离奇的失去了记忆,连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都不知道。
后面帝国有派人给他们做催眠治疗,可惜,全都以失败告终。
她没有任何鲛人的影响也是正常。
“你要是好奇,明天我们就出发,只是一点,此次行动必须保密。”
明天就出发?
于渺觉得这是意外之喜。
提前给了她一个期限但是这个期限又不近不远,于渺的每一天都在紧张与期待的焦虑中度过的。
“别高兴的太早,鲛人馆那里可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好的回忆。”
他小时候随父亲去过。
里面的情形,是他不忍心再去第二次的程度。
希望到时候不会吓到她吧。
“对了,边云你……最近对我的态度怎么怪怪的?”
于渺忍不住问出口。
她和边云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训练,而两人又是搭档,训练的时间也大部分都在一起。
四舍五入,他俩就一直在一起。
每天都要这么朝夕相对,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发现边云对她态度的若即若离。
一会儿温和,一会儿冷峻,搞得她每天都忍不住向小a反复确认他有没有被夺舍,
边云的神色闪过一些不自然,面色更加严肃了。
冷冷道:“你想多了,好好训练吧。”
于渺看着他板直的背影小声嘀咕着。
这人是中了什么邪啊,奇奇怪怪的。
“衣服换好了?”
“嗯。”
于渺看着身上又腥又黏的披风皱了皱眉。
一定要这么夸张吗?
边云看了她一眼,淡定的说道:“要想接触鲛人,必须要把你身上的味道掩盖住。”
于渺略带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怀疑道:“这真的有用吗?”
不是说鲛人的感官比人类敏锐千百倍吗?
这点小把戏能骗得过他们?
边云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向前走了。
于渺无奈只能跟上。
他怎么突然从一个温润谦逊,顶多算得上高冷的君子变得这么没有礼貌的?
只见他动了动手指,眼前出现了一个结界。
“走吧。”
边云等了她几步,于渺快速上前——“呕!”
阴冷潮湿的咸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铁锈的味道,让于渺产生了强烈的不适。
等到她看清眼前的场景她一整个愣住了。
遍地都是鲛人鱼尾上的鳞片,大大小小,有的沾染了血迹,有的已经渐渐失去了光泽。
于渺和边云一个不注意就是一脚的“咔嚓”声。
“快,快点干活!”
一个监工模样的,大腹便便的男人站在一旁双手叉腰的指挥着,他手指的方向,有着不少劳工用1各种工具运输着地上散落堆起的鳞片。
还有一部分人在不断擦拭着什么,装着水的大桶里全是血污。
“好累啊……”
“别说话了,快减少一些体力的消耗。”
“真烦,都怪上面那谁,好好的太子爷不当,非要来这儿参观什么啊,可别像他小时候那样吓得回去就发高烧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干活的两人正想说着什么,突然看见于渺和边云。
即便他们这里讯号不通,但是能够知道这个地方并且穿着打扮这么体面的人总归不是什么小人物。
两人连忙闭嘴,埋头干活。
“等一下!”
边云叫住两人,表情算不上好看:“你们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两人支支吾吾,丝毫没有了刚刚的凶相,要不是于渺全程观赏着他们的表演,怕是还会觉得他们无辜呢。
于渺拿出胸牌:“陆战队,于渺,这个身份可以让你们说实话了吗?”
边云见状,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宜在这里暴露,否则鲛人一朝得势,他将会是鲛人全族疯狂报复的对象。
“原来是军爷们!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说着,他们双手抱拳,作势就要跪下。
“等会儿再跪,先和我们说说,你们最近的工作是什么,这一大桶血污是哪里来的?”
“这……”
“嗯?”
于渺见他们竟然还敢试探,抽出腰间的长刀架在他们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军爷饶命!我说,我说……”
纵然上级的压迫让他恐惧,但是他也不能不管现在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啊。
再说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都建造了这么大一个鲛人馆了,世人迟早有一天会发现这里的。
边云越听,面色越沉。
父亲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让他们全都停手,带我去还未被你们动过手脚的监狱!”
他要亲眼看一看,父亲究竟为了瞒他,编织了一个怎么样美丽的谎言。
于渺在他看向自己的一瞬间连连摇头。
这种场面还是让他一个人来承受吧,光是听着两个人的描述她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别乱走。”
“嗯,你自己小心。”
边云跟着这两名劳工的脚步,逐渐走向黑暗。
他快要发现真相了吧?
于渺这样想着。
从她对边云的理解上来看,他虽然外表高冷,对自己的要求变态到极致,不是为了拥有强大的能力去征服其他种族,而是为了自己作为下一代人类君主的责任。
和冰冷的外表不同,他似乎对所有生物都抱有一种平等的敬畏与善意。
虽然今天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击碎他这么多年来的信仰和世界观,可是不破不立,他不能一辈子生活在谎言和欺骗当中。
于渺低头看着鞋间,等着边云,突然听到了惨烈的叫声。
那声音,似是妙龄女子略带尖锐的笑声,又似婴孩撕心裂肺的啼哭。
声音极具穿透力和感染力,纵使于渺只是站在鲛人馆的入口处也能感受到它的痛苦和悲拗。
不由自主的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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