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渺又是几滴眼泪:“经过昨天一夜,我和妹妹也冷静下来了,这个世道的女子本就艰难,没有父母护着,更是卑如草芥,人还活着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哪里还敢有别的半分要求?只望妈妈好人做到底,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说着,于渺就要跪下来。
秦妈妈却也没有看她,眼神有些空洞,似是在回忆着什么。
正如她所说,要是有别的办法活下去,哪家女子生来就愿意干这样的腌臜事呢?
“算了算了,起来吧,这么标致的两个女子我怎么舍得赶出去?不就是要开几服药嘛,谁稀罕你这点东西。”
说着,秦妈妈嫌恶的把于渺刚刚递给她的银镯子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于渺愣愣的看着地上的手镯。
怎么回事?
她看人一向挺准的,这个秦妈妈一看就是贪财的人,极有可能还带着周扒皮的特质。
刚刚她拿出银手镯的那一刻可没有错过秦妈妈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贪婪。
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不过,既然都已经还回来了,于渺总不可能再上赶着送过去。
显得别有目的不说,这个银镯子的款式应该也不是现在这个时代能做得出来的。
要是一不小心被看上了人家逼问打造这只镯子的工匠的下落那又该如何是好?
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比街边的一只蚂蚁都脆弱,谁都能轻易的让她死,必须非常的小心。
于渺见四周没人,关上门,把镯子又重新收回空间里。
又从空间里拿出常见的退烧药和矿泉水给于心服下。
秦妈妈答应了会帮他们找大夫,果真就没有拖沓。
等了一会儿就有一个白胡子老人走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耳朵视线在接触到于猛地时候微微顿了顿。
“秦妈妈叫我过来是想让我帮哪位姑娘看病啊?”
秦妈妈笑着,一边给人倒茶一边让人送点心过来,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要是您不是很忙的话就都看看吧。”
“嗯。”
老人应下,不知为何,没有先看已经昏迷不醒的于心,而是先看于渺。
他的指尖触摸到于渺强而有劲儿的脉搏。
微不可查的点点头:“这位姑娘身体无甚大碍,只是舟车劳顿,又受了惊吓,贫道给这位姑娘开一副方子吧。”
贫道?
“多谢道长,还劳烦宁看一看这个姑娘。”
秦妈妈指着于心。
老人也没有拒绝,仔细看完了之后给也给了一副方子。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一句:“两位姑娘身子娇弱,受不得磋磨,不过贫道看两位姑娘的筋骨,将来应是大富大贵之人,好生对待必有福报。”
秦妈妈见清远道长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磋磨她们姐妹二人原本心中是不快的。
但是听到后面,又不得不去相信。
清远道长很少窥探他人命数,也从不乱言。
没想到这于家姐妹竟然有这等福分?
她忍不住上前跟了几步:“那清远道长的意思是,我得把这两位当神仙一样的供着?”
老人笑着摇了摇头:“非也,这是您的地盘,自然是由您说了算。”
这可把秦妈妈弄糊涂了。
既说要好好的对她们,又说由她说了算?
秦妈妈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
最后理解为,在衣食住行上将她们像小姐一样的对待,但是嘛……
红楼就是红楼,自然是以招揽生意为第一要义。
“来人。”
“是。”
“给于家两个姐妹住上住上最好的房间,请最好的技师教导。”
“真是新鲜事。”
清远道长走出红楼,掐指一算,脸上露出微妙的表情。
他没有急着回观,而是前往一个幽静的住处。
门也不敲,门童见是他也不敢阻拦,就这么大剌剌的进去了。
“何事?”
坐在书房的男子以素簪固定住长如瀑布的发丝,此刻正伏案写着什么。
似是毫不意外他的竹楼有人造访。
“你听得出来是我?”
清远道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肖今安的耳朵好像自生下来就比别人的好,幼时就能听声识人,现在也不过堪堪束发,就能以耳识万物。
他刚刚还是刻意改了步子走的,竟然也没能逃过今安的耳朵。
肖今安抬头,嘴上挂着浅浅的笑。
虽然年幼,但是他的眉眼已经舒展,五官展现出惊艳的美貌。
如若不是他骨骼的清厉,怕是要被好多人认成是美貌的小娘子。
“这么没有礼貌的,除了师傅,徒儿找不到第二个人。”肖今安象征性的抱了抱拳,表情无奈。
“嘿你小子,怎么还损起师傅来了!”
清远十分自来熟的坐在他的身边,检查着他的课业。
嗯,不愧是他们夫妻二人的孩子。
自己刚劲有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孩子该有的笔力,纸上的内容字字珠玑,一针见血。
清远的余光扫过他的另一张纸。
“还在想着那件事?”
肖今安一愣,没有隐瞒。
“师傅,你是知道我的。”
认定了的事情,绝对不会罢休。
清远叹了口气。
他这个徒弟啊,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犟。
在道观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也拦不住他那颗非要入尘世的心。
也罢,个人有个人的命数。
而且他的命数,到了。
清远笑了笑:“当然,谁不知道你啊牛脾气一个。”
他抿了一口茶:“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你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
肖今安瞳孔微缩:“当真?”
“师傅何曾骗过你?那人就在红楼,是新收的女子,姓于名心。”
于心……
肖今安默默地把名字在心里过了几遍。
“多谢师傅。”
清远点点头,心道: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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