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在人群后面,只是皱着眉。
她虽然武艺高强,但毕竟是女子,父亲扈太公迫于祝家的威势,将她许配给祝彪,尚未过门。
她也听闻过祝彪的行事,向来趾高气昂的很,三兄弟个个嚣张跋扈、无法无天,故而心中很是不喜。
但是没奈何,独龙冈上祝家庄祝氏父子一家独大,几乎是一手遮天,扈三娘迫于父母的意见和压力,对自己的婚姻根本无法做主。
李应痛骂了祝彪一番,出了一口恶气,他却是个明白人,虽认不得王伦,但看到一群梁山头领簇拥着两个人,便下拜说:
“小人一时糊涂,受了祝家父子的蛊惑和胁迫,不敢与诸位好汉为敌,小人有些家资,情愿献给贵山寨,换得庄丁性命!”
王伦见他如此识趣,也省得自己再费口舌,便说:“李庄主带来三百庄丁、三十骑军,尽皆被俘,你指个人回庄上报信,送来三十万贯钱、十五万石粮、五万匹布、两百匹好马来!”
李应顿时苦起了一张脸,他家世代为商,积累了好大家财,王伦一张口,就要去了他三分之一的家产。
他有心讨价还价两句,恰此时李逵领着一队士兵过来,押着十来个青壮,手里提两颗脑袋,腰间别着的铁斧还在滴血。
李逵毕恭毕敬向王伦和许贯忠行礼,将脑袋丢在地上,说:“寨主、军师,这两个贼,自称是祝家老贼的亲戚,在庄子南面鼓噪了一二十个青壮,就要造反,被俺杀散了!”
“林冲哥哥教鲍旭头领领兵巡视,派俺前来禀报,这几个跟着造反的,是杀是留?”
王伦摆摆手,李逵便退到一旁,瞪着圆眼,好奇地打量着李应。
李应顿时反应过来,自己领兵来助,就是梁山的敌人,现如今自己被俘,就如同案板上待宰杀的牛羊一般,哪里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呢?
便拱着手说:“寨主之命,小人不敢不从,恳请叫俺指派个庄丁,回去报信!”王伦便叫酆泰与杨志两个,押着李应下去。
他看着祝彪和栾廷玉,正要处置,那边史进领着四五骑,押着扈成过来。
扈成也如同李应一般,远远跳下马来,走近时就跪倒在地,说:“小人兄妹两个受祝家父子蒙蔽,触犯山寨虎威,情愿送来钱财粮食,换回我家妹子和一众被俘的庄丁!”
许贯忠眼神就有几分怪异,心想这李应与扈成,倒是两个明事理、识趣的人,若这两人换到祝氏父子的位置,只怕到现在仍旧与梁山相安无事的。
王伦也不啰嗦,报了与李应一般的条件,扈家自不如李应那般是个大富豪,但想来也不差,况且又带来了一千庄丁助阵,只是王伦觉得,扈成阵前反水,也算是功劳,就少要了一些。
扈成的脸顿时皱成了方才李应一般的模样,但他却比李应更加爽利,先回头看了妹子一眼,便说:
“大王,钱财粮食布帛马匹等,一时难以凑齐,恳请稍稍宽几日,俺回到庄上,就陆续送来,只是我家妹子…”
扈三娘一个女儿家,被一众男人看管,他实在放心不下。
王伦便说:“你放心,自回庄上准备,我这里也不派兵马骚扰,只给你三天时间。你那妹子,我叫人请几位本庄的婆婆来看护照顾,断不会有事!”
扈成张了张嘴,他始终是放心不下,但想到被史进押着一路走来,梁山大军纪律严明,并不是寻常的土匪强徒作风,反倒有几分正规禁军的风采,只能相信王伦的保证了。
便拱手说:“小人恳请与我那妹子说几句话!”
王伦招了招手,扈三娘就被押到了面前,扈成无奈,只得说:“妹子,你且在这里少待,不要担心,俺自去准备钱粮来赎你!”
扈三娘低着头,说:“便有劳兄长了!”
扈成也不敢耽搁,步行数步,这才上马,史进几骑将他送到西门外,便笑着说:“你也识得路,自回去准备吧!”
看到史进竟带人返回庄内,扈成孤零零一个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声,便打马朝扈家庄奔去。
王伦便叫人请了祝家庄的几个妇女来,先将扈三娘安置在祝家未被完全烧毁的一处小院,又派人看守,却将祝彪关押了起来,至于栾廷玉,却关押在了别处。
他又叫广惠大师继续派士卒沿街巷巡逻,命钮文忠与金鼎、黄钺三个头领,细细搜刮起了祝家大院。
留守大营的徐宁、刘唐两个,早得了许贯忠的命令,也带着五百士卒,进得庄来。
刘唐得意洋洋,又押来了十多个庄丁,说:“哥哥,俺领兵过那林间盘陀路时,遇到这几个逃跑的蟊贼,都被俺擒来了!”
王伦顿时笑了起来,这刘唐运气还真不错,便说:“方才派人审讯过,祝家在庄南那里有一处好大的仓库,你且领兵去接管了,仔细点验一番!”
又对着徐宁说:“还有两处养马厩,你去那里查验一番!”
徐宁刘唐两个不曾参战,这却是王伦要给他们和留守士卒的一点儿小补偿了。两个头领便欢天喜地,各自领兵去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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