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年很快来临,过了正月十五,征东将军府诸曹官吏正式上班,王伦又开始了忙碌的工作。
他继续抽调大军向西,重点仍旧在齐、郓、济三州,朝廷若要来“征讨”,必然只会选择西军,那么来攻的方向几乎就可以确定了。
时迁和白胜这一次前往东京城,去得很早,过了初六就匆匆出发了。到了东京城,发现各种消息满天飞,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于是丝毫不敢停歇,便匆匆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于是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时迁和白胜带去东京城的信鸽,就放飞了十六次,不得已派人去郓州,又取了一批送到了东京城。
东京城传回的信息,几乎都是关于朝廷频繁调动西军的,粗略一算,至少有四万西军已经在迁往东京的路上了。
征东将军府也全力运转,兵力、粮草不断向三州集结,朱武又一次奔赴徐州方向,负责那里的战区防务。
二月初,争论了许久的辽国朝堂,终于选定了新帝的人选,留守南京道析津府的辽国宰相张琳、李处温,联合南京道都统、奚六部大王萧干,拥立秦晋王耶律淳为帝。
二月中旬,宿元景再次作为使者向青州而来。
仍旧是萧嘉穗派人在济州那里接着,一路护送向青州而去,看到沿途新修缮的官道上,不时有打着“征东将军府”旗号的车队西行,宿元景苦起了一张脸:“萧将军,何必如此咄咄相逼呢?”
萧嘉穗有些跟不上朝廷官员的脑回路,愣了一下:“太尉何出此言?”
“朝廷有意与王征东和谈,何必在西面摆出这许多重兵?”
萧嘉穗便再懒得理会他。
仍旧在青州,再次见到宿元景,王伦也有些头疼:“宿太尉,此番又是为何事而来?”
“朝廷愿意与贵方划分疆界,彼此安好!”
王伦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朝廷还是要出兵北伐么?”
“正是。辽国此时虚弱不堪,若不伐而取之,恐再也遇不到这般的好时机了!先前将军曾言,愿与朝廷和谈,可还算数么?”
这种事情不用跟许贯忠商量,王伦早已经讨论过各种预案,便说:“自然算数。”
对于借助方腊举事而获利,王伦从不讳言,他的目的在于成功,哪怕只能提升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他都会牢牢抓住。
大宋朝自开国以来,发生了几百次的农民起义,若没有王伦,那么方腊起义就是规模最大的一次了,依旧不过一年有余就被平定。
所以他先趁着方腊起义,冲出梁山泊,一举攻占数州,又趁着童贯领大军在江南休整,南下夺取两州数县之地,王伦并不觉得自己对不住方腊或者王庆。
他急匆匆地在所占州县推行各种改革,以半暴力半威胁的方式推行均田,目的不过都是为了与大宋朝的一场决战。
如果能够再多哪怕半年的时间让梁山休养生息,王伦都是愿意的。
现在既然朝廷愿意和谈,那就认真谈一谈。于是王伦第一次主动对和谈这件事上了心,以许贯忠为首,调动人员,前来与宿元景谈判。
谈判推进的很快,宿元景代表的朝廷是不愿意浪费时间,梁山自己是一贯追求高效,于是谈判结果很快确定了。
双方以宣和四年二月十五日各自实际占领土地为界,朝廷为表诚意,驻军主动后撤三十里。当然这是宿元景顾及朝廷脸面的说辞,实际上朝廷在梁山势力范围外围的兵力,差不多快退到五十里之外了。
朝廷不会对现有外围兵力进行增调,梁山也从郓、济、齐、青等大州的边境撤回部分兵马。
朝廷在边境州县以外的军事调动,主要针对辽国,并非针对梁山。在和谈约定生效期间,梁山不得随意出兵攻打。
该约定生效持续到燕云十六州被朝廷收复。
那么梁山获得了哪些好处呢?朝廷放开济州方向的贸易封锁,与梁山进行“互市”,恢复对京东路诸州县朝贡品的采买。
萧嘉穗、朱武、公孙胜等梁山核心的文官都被招了回来,就连吴用都被王伦从密州喊回了青州,一干人等将这份和约翻来覆去地看过,再无异议,王伦便用了印,却拒绝了许贯忠要代替签字的要求。
“又不是受朝廷诏安,不用想得太多!”王伦对着许贯忠说,又看向了众人,说道:“征东将军府、大都督府的诸多政务,的确有些操之过急,但这和约一签,又多了一年时间,甚好!”
“将军以为朝廷一年就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么?”吴用笑嘻嘻地说:“某以为,两年怕是都收不回来的!”
王伦笑着说:“非也。我的意思,朝廷只怕在一年之内就要碰壁,知晓辽国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我料朝廷官兵初战必败,可有人愿意与我赌一把?”
一群人都笑着摇头,明摆着的事情,完全没有赌的必要嘛!
“那么诸位,咱们就在京东路,好好看一出朝廷上演的闹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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