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军在河北两路的南面,主要驻扎在恩、洺二州一线,虽然与朝廷大军对峙,但在临清县并无太多驻兵。
刘光世这一路追击很是谨慎,天亮以后他就开始后悔了,这种事情他一个统兵大将何必亲自来做呢?
但兵马已经带了出来,刘光世又不好意思就此后撤,实在是第二次朝廷北伐,他负责接应攻占了燕京城的郭药师、杨可世、高世宣等将,迟了一步,害得二次北伐大军惨败。
他回到关中时,不少官员、将领、战死的西军家属前来责骂,刘光世现在还要脸,只一心想要洗刷耻辱。
故而他一改父亲刘延庆北伐时统帅大军的宽容,治军甚严,甚至到了苛责的地步,却没有想到成功逼反了一部分河北籍官兵。
想要追击北逃官兵很容易,顺着脚印走便是,刘光世已经想好了如何处置这批逃兵。
“呜~呜~呜~”苍凉的牛角号突然响起,刘光世骑在马上四处张望,看到远处一个小土坡上立着一个骑马的身影。
昨天夜里追到后半夜,刘光世就命全军休息,天亮后就将官兵叫醒,埋锅造饭,继续追击而来,他不敢停留太久,生怕梁山军借此机会南攻。
但他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不用想,这就是梁山军的斥候。
果然不多时,刘光世就看到一支梁山骑兵出现在了视野的最远处,又是红灿灿的一片,似红云一般缓缓移动而来。
西军已经停了下来,开始忙碌地就地布防,刘光世不断地下达着命令,要求诸部都向他集合而来。
他不清楚梁山出动了多少兵力,只看对面,怕是有千余骑,肯定不可能只有这些人马,其余兵力在哪里?
没有人能够回答,刘光世虽然撒出了斥候,但这些斥候并未传回来任何有用的消息。
正面拦截的正是索超带领的骑兵,这千余骑中,有半数是契丹、奚人,其余仍旧是河北、京东乃至燕山府的汉人骑兵。
“冲!”看到部下队列整齐,索超也不再磨蹭,举着大斧就冲在了最前面。
现如今刘光世部立足未稳,先冲一阵,也给绕行准备攻其侧翼的郝思文争取点儿时间。
看到梁山军一言不合就冲锋,刘光世再次想起了二次北伐时萧干所领辽骑的气势,他觉得后背有些湿润。
梁山骑兵冲锋时,攻击的手段还是老一套,弩箭、手雷和三眼铳,这起手一套猛烈的中远程攻击,直接把刘光世的部下打懵了。
已经迂回到位的郝思文,也迅速领兵从西侧冲了出来,西军顿时慌乱了起来。
大宋朝最能打的西军中的那一批官兵,已经在两次北伐中被送了个干干净净,刘光世带领的鄜延二州西军,在西军序列中战力都要排第二等的。
于是索超与郝思文一个冲锋,西军就被切割为三段,刘光世还算有些胆量,中军这里不少流矢飞来,他也浑然不动。
但是郝思文部接连投掷的手雷和发射的三眼铳,巨大的爆炸声却惊得刘光世的坐骑烦躁了起来,他一个没拉住,那坐骑就连连后退了数步。
主将一退,将旗也跟着退了数步,远处的郝思文顿时大喜,带领亲卫精骑直冲过来,又远远地投掷了几十枚手雷。
刘光世的坐骑转身就逃,他做样子地使劲儿拉了拉缰绳,眼看勒不住马,便干脆大呼:“贼势浩大,暂退避其锋芒!”
于是西军仅仅坚持了三次冲锋,全军溃逃。不少契丹、奚人骑兵顿时大呼小叫了起来,他们已经换上了梁山的兵甲,外表本看不出来是辽人。
这么大呼小叫之后,许多西军官兵听了出来,惊恐地大喊:“是契丹骑!是辽骑!”
宋辽两国对峙太久,西军本对辽国并没有太多的敬畏、恐惧之心,奈何这一批西军少经与辽国的战事,其中多有跟随刘光世参加过朝廷第二次北伐的。
萧干带领的辽骑如何能战,这种恐惧已经印在了一部分西军心中,这些被打怕了的西军官兵们一喊,却引起了更大的恐慌,于是原本有序的后撤,再也无法控制,变成了一场溃散。
郝思文与索超一路追赶,刘光世逃跑的经验丰富,毕竟是从白沟河逃回来的,知道怎么躲避契丹骑兵的追击,只是他狼狈地逃回到馆陶县时,略一点检,带出去四千余西军,回来不到一千。
郝思文追到馆陶县境内,就此返回,与索超开始搜寻溃逃的西军官兵。
他现在无比懊恼,他娘的自己怎么就没有多带些兵出来?若是领了六千兵,他就敢追着刘光世,一直冲到馆陶县。
最终梁山军搜寻俘虏西军近三千,有数百西军官兵逃了回去。
这一仗郝思文打得相当郁闷,后悔万分,但刘光世经此一败,却吓得慌忙向谭稹建议,大军后撤,却退回到了大名县、魏县一带,拱手让出了馆陶县和冠氏县。
扭扭捏捏的郝思文最终还是发了一封报捷文书,王伦接到战报后,仔细看了一遍,也叹了口气,这实在是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但他也没法抱怨更多,郝思文本就不是像吴用那样多心眼的人,便行文奖励,要求厚待刘韐等北逃官兵,他不日就要南下,与郝思文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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