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刚从冷冻仓中苏醒,冷冻休眠的生物是不会做梦的。进入冷冻仓对她来说,仿佛是上一秒发生的事。只是一个眨眼,她就在这个容器里度过了将近1星年,从ax-102星系来到了72光年外的bp-1星系。
但与大脑意识分离,依旧僵硬的肌肉又告诉雨霖铃:是的,你睡了有一年了。
雨霖铃的身体开始在仓内微微颤抖,那是神经系统在维生装置的辅助下开始激活,身体由寒冷到温暖的适应过程。
雨霖铃试图活动僵硬的手脚,但又感觉自己像被鬼压床一样,无法操控身体。
触感和嗅觉开始慢慢回归,雨霖铃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金属的味道,她感觉到自己皮肤,蔓延起一种靠近火源的刺痛感。
她的双眼缓缓睁开,感觉眼球异常的干涩,眼前的一切,就像隔了一层磨砂玻璃一样模糊。
温热的液体开始流入仓内,雨霖铃感觉有什么东西慢慢从自己皮肤中抽离,它非常的长,好像串联了自己整个身躯。
她的思绪开始慢慢清晰起来,记忆如同碎片般在脑海中拼凑。
一阵亮光闪过,干涩感瞬间消除,雨霖铃眼前的世界终于变得清晰起来。她上半身被身下的机械结构慢慢抬起,让她整张脸浮出了水面。
“琳琳,你醒了吗?”一个沙哑得,雨霖铃快辨认不出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雨霖铃转头看去,是莫尼亚特站在她的休眠仓边上。他神情紧张的脸上,还残留着青紫的斑点,这是毛细血管破裂留下的淤痕。
雨霖铃看到莫尼亚特的状态,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身体。这一看直接吓了雨霖铃一大跳。
长时间的冷冻休眠,使得她肌肤上的毛细血管在解冻的瞬间猛然扩张,如同枯萎的藤蔓在春雨的滋润下急速生长,却又因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纷纷破裂。
那些破裂的毛细血管,如同细密的蜘蛛网般在她的皮肤上蔓延开来,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淤痕。
她动静脉上残留着一个浅粉色的月牙型疤痕,这是埋藏在她身体内维护主要血管的滞留管造成的。
亚雌和雌虫体质差距就是这样直观明显。明明系统是同一时间唤醒莫尼亚特、德文和雨霖铃,但莫尼亚特身为雌虫,强悍的身体素质和惊人的恢复能力,让他现在就已经可以下地自由行走。
而雨霖铃和德文教官作为亚雌,还必须要接受一个修复疗程。
而亚雌与亚雌之间的身体素质也有着明显的参差。雨霖铃还全身瘫软的躺在仓内,斜对面的德文教官都已经坐起来,正在操控穿梭舰智脑联系bp-1的军校。
雨霖铃想要开口回话,但喉咙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胃里翻江倒海,仿佛要将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
但雨霖铃整个消化排泄系统早已被清空,此时她的胃里什么都没有。
雨霖铃紧紧地闭上眼睛,试图缓解这种不适,但头痛和晕眩却越来越强烈,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莫尼亚特知道琳琳现在的状态,他安慰道:“琳琳,不用回答我,你第一次进军用休眠仓,不良反应会很大。琳琳,你要自己忍住撑过去!”
莫尼亚克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在脑中炸开,有无数根针在不断地刺扎着雨霖铃的脑神经。
她的头晕晕乎乎的,像被丢进了洗衣机里,整个世界不分上下左右,在无规律旋转。她努力地想要在这片混乱中稳住自己的身体,但身体却够不着一个支点。
但在莫尼亚特看来,琳琳的身体此时稳稳的躺在休眠仓内。只是行动非常的迟缓,连想要呕吐的动作,都像视频被按下了05倍速一样拉长。
雨霖铃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的时间,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适应这个新的环境,但时不时传来的头痛,和一直存在的晕眩却仍然困扰着她。
莫尼亚特见她缓过来,才放心离开休眠仓,转身走向驾驶舱。
德文教官此时爬出了自己的休眠仓,接力来到了雨霖铃休眠仓前方观察她的情况。见对方的视线开始聚焦,才笑着说:
“尽量适应吧,琳琳。军部的休眠仓可不像民用的那么温和,唤醒方式也比较暴力直接,不良反应也是要大上很多的。”
是的,为了让士兵尽快投入新战场,军用休眠仓激活非常的简单粗暴。会直接把沉睡其中的军雌暴力的从深度休眠直接弄醒。
因为解冻苏醒过程过快,身体组织不可避免的会收到伤害。像他们三个遍布全身的淤痕就是最直观的证明。
而且唤醒程序不会去顾及军雌的不良反应,确定目标大脑开始活动后,就会直接对目标进行强制治疗。
以雨霖铃目前c级的亚雌躯体,能够直接一次性醒过来,已经算是训练有成了。
很多同等级的军校生,一次唤醒程序还不一定彻底弄醒对方,很大几率会再度陷入昏迷状态。
而休眠仓则会无情的再度催醒对方,让他们再度体验一把强制苏醒的痛苦。
而民用载客旅行舰搭载的冷冻休眠仓,休眠仓会监测旅者的生理状态,包括心率、血压和脑电波等。
设备会根据旅客的实时状态,慢慢的进行一系列微调,以适应旅客即将苏醒的身体需求。逐步增加仓内的氧气含量,以及通过特殊的装置刺激旅者的神经系统,帮助他们更快地恢复意识。
旅客逐渐从深度休眠中恢复意识的过程相对缓慢,身体素质较差的虫族,整个恢复过程可能会长达一星日。
雨霖铃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刚从宿醉中醒来的人。她的身体失去了往日的灵巧与活力,无法按照大脑指令,做出一个准确的动作。
雨霖铃十分笨拙的爬出冷冻仓,咬牙在地面上行走。
她的手臂像是挂着沉重的沙袋,无法稳定在一个点上。她的双腿,更像是被灌了铅,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每一次移动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雨霖铃并没有放弃,她的双手紧紧地抓着休眠仓边缘,用尽全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就像右撇子第一次用左手学习写字一样,雨霖铃此刻头部突突的发胀,她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坚持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霖铃的身体逐渐适应了这种艰难的行动。她的步伐开始变得稳定,虽然依旧缓慢,行动间偶有蹒跚,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僵硬和迟缓。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地恢复着力量,双腿也逐渐变得灵活起来,虽然肌肉还有些许的酸痛,但已经不再是最初那种沉重的束缚感。
感受着脚下金属地面带给她的坚实的回馈感,雨霖铃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步伐和姿势,逐渐掌握了身体平衡。
最终,雨霖铃松开了了抓着休眠仓边缘的手,站直身体,平稳的走向了穿梭舰的连接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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