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双瞳死死的着落让:“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信仰虫神吗?”
“我说实话,我不确定。”落让揉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我受到的教育告诉我:宇宙遵循着严格的物理定律和化学反应,是数十亿年自然选择和进化的结果。每一颗星星,是宇宙大爆炸后物质聚集的产物,遵循着引力和核力的法则。从单细胞到多细胞,从简单到复杂,每一次生命形态的跃迁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情感与价值观,是社会长期发展的产物,是大脑复杂神经网络相互作用的结果。”
落让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但是,这些都不能解释同样是宇宙的产物,为什么石头不会思考,为什么水与火没有情感,为什么我们会对星空产生敬畏,对未知充满好奇吗?为什么我们能创造出如此丰富多彩的艺术与文化?这些难道不是神明赋予我们的灵感吗?”
银色的双眸被雪白的眼睫遮蔽,复又转向一直坐在一旁看戏的黑发黑眼的雄虫,清冷的声音再度传出:“那么,你觉得,神明真的存在吗?”
“这次见面又是这个问题?”那黑发黑眼的雄虫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存在与否,与你们何干?”
诺亚眼瞳颤抖:“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我时常在想,神明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怀特简恩斯眼眸一闪,转向了一直站在一旁不吭声的棕发亚雌“你呢?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雨霖铃本来就对这个白化病雄虫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现在见对方将这个皮球踢给自己,只能搪塞道:“怀特简恩斯阁下,我的知识储备不足以探讨这么高深的话题。”
说罢,雨霖铃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诺亚,却瞧见他额头渗出冷汗,身体不自觉的在颤抖。
‘啊?难道神明话题对虫族来说是种禁忌?’雨霖铃暗暗的猜测。
怀特简恩斯仍然在继续自言自语:“科学的语言无法完全解释那些复杂的情感体验,同样是粒子随机排列组合而成的产物,我们为何会畏惧死亡,为何会对万物诞生感情,为何会产生好奇心驱动着我们不断探索。”
“科学无法否认灵感的存在,它只能试图从另一个角度,用实验和数据来揭示这些现象的根源。比如,神经学研究大脑如何处理和欣赏艺术,心理学探讨着道德和情感的形成机制。”
雨霖铃见诺亚的状态越来越不对,脑中灵光一闪,直接打断了对方的意识输出:“怀特简恩斯阁下,那你怎么看智脑能够思考运算这件事?”
“智脑?”,白化雄虫脸上露出浅淡得几乎看不出来的困惑,“不过是依托于量子计算机的硬件,采用神经网络算法和模型,模拟虫族计算、学习、思考的一个粗浅的仿制品,一个被完全把持的工具而已。”
雨霖铃继续将这个话题往下延伸:“那你觉得他们会思考吗?会好奇吗?会畏惧吗?会有喜好吗?会有自己的道德判断吗?”
怀特简恩斯脸上的困惑更深了,他不明白对方的意思,和他想问道问题有什么关系。
雨霖铃召唤出舰船智脑,将刚刚的问题问询了它一遍。
不分性别,没有感情的机械音从中传出:“回答您的问题必须经过思考,根据创造者植入我的各项数据,设定的参数与阈值来决定最终的答案。”
雨霖铃听到后对怀特简恩斯说:“您看,虫族创造了智脑,设定了它的属性,令它服从于虫族,某种程度上来说,虫族不正是智脑的造物主、神明一样至高无上的存在吗?”
怀特简恩斯似懂非懂的睁大了眼,他忽然有点畏惧对方接下来的话了。
但雨霖铃没有停下自己的询问:“倘若有一天,智脑也对您这个造物主问出了您刚刚问出的问题,为什么它会畏惧死亡,为什么会有爱恨,为什么会思考,您是否认为它拥有自我意识的时候,您要怎么回答这个呢?”
“我我不认为,因为自我意识,我不”怀特简恩斯陷入了慌乱。
诺亚猛的一抬头 ,用和怀特简恩斯同样惊讶的目光看向身后的亚雌。
他突然觉得身边的这个虫好陌生,而且隐约间令他感到畏惧。
诺亚说不清楚这种畏惧的来源,但是他有点不想让对方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如果继续说下去
“虫族用科技实现了对本族群生命的掌控,甚至掌握了创造非‘我’族类生命的方法,在您看来,是不是掌控了您概念中的神明,既您的造物主的部分权柄?”
“不同智慧种族在远古时期对各自母星系的主序星都有过崇拜,但随着各自在天文学上的进步,都会发现它只是一颗游荡在茫茫宇宙,被更强大的引力牵制的天体。”
“智慧种族们搭乘的舰船,在数个世纪以前就掌握了核聚变能源,现在我们搭乘的这艘舰船,使用的这个动力系统比数个世纪前更进一步,说白了就个类似的,质量更小更稳定的主序星。”
“尤利”诺亚感觉自己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想伸手去抓住对方示意他停下,但是那莫名的畏惧又再次阻止了他的行动。
“换而言之,你在用数千或者数万年前各大智慧种族概念中的神明当做星际旅行的耗材。”雨霖铃停顿了一会,看着对方银色的双眸问道,“所以,怀特简恩斯,神明对你来说是什么呢?”
怀特简恩斯坐在那里,忽然感到眼前一阵阵发晕,整个世界开始轻轻摇晃起来。
脑中遥远的过去与耳中的现在两道声音重叠:“存在与否,与你何干?”
“尤利!”诺亚咬牙伸手拽住了雨霖铃“别!别再说了”
雨霖铃被这一拽,吓了一跳,她不解的看向诺亚:“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不是,只是你的举例形容非常的不妥当。”
“不妥当?”雨霖铃困惑的看着诺亚,俯下身压低声音询问,“哪里不妥当了?”
诺亚嘴唇张合,他自己也有些混乱,不知道为何想要阻止对方的话。理性告诉诺亚,对方所言都是对的,但感性让诺亚犹豫、惶恐、畏惧,一旦让尤利直接将答案说出来,有一些根本性的东西,就会顷刻间崩塌。
突然,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报声划破了这份宁静,舰船的钢铁身躯一阵颤抖,昭示着来自外界的威胁。
诺亚和雨霖铃的脸色瞬间凝重,他们的对话被突兀地打断
诺亚惊恐的低呼出声:“是敌袭!”
雨霖铃则迅速直起身,调看起舰船各项数据,对当下情况的迅速评估。
“我们必须立刻前往舰桥,阿琉克斯和欧帕露斯都在那里,我们必须带上怀特简恩斯。”雨霖铃边说边向对方走去。
怀特简恩斯依然坐在沙发中,眉头紧锁,沉浸在自己的哲学世界中,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怀特简恩斯阁下,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舰船正在遭遇敌袭。”雨霖铃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怀特简恩斯的肩膀,试图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怀特简恩斯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我何干?”
“啧!”雨霖铃感到头疼,她对诺亚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我来吧!”诺亚上前一步,直接将沙发中的怀特简恩斯一把拽起,拉着他向舰桥的方向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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