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庆喜不能死啊,你踏马挪用了我的上千万资金,把工程干的稀里糊涂,你死了一了百了,让我给你擦屁股?
“谁杀的,难道是债主讨债不成,动了杀机?”
这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因为这两天民工闹事,孟庆喜挪用资金的事已经浮出了水面,债主们讨债不成,干脆杀人,很符合推理。
“现在还不太清楚,据说办公室里两个人头,一男一女,女的好像是他公司的财务。”
不用问,这就是情杀,案子应该好破。
但是,尽管所有债主都恨死了孟庆喜,但没有一个人希望他死,因为他一旦死了,就变成了冤有头、债无主……
“给我大哥大,我给父亲打个电话。”
上了汽车,宋乔安第一时间给老爸打电话,汇报最新情况。
…………
孟庆喜的死,把所有人都搞懵逼了。
孟宪坤在某会议之前得到的这个消息,情急之下,差点掰断手里的钢笔。
他现在心里是五味陈陈:孟庆喜再废物,那也是自己大哥的儿子。
自己当年读高中的时候,孟庆喜刚出生,家里收的粮食一家人都不够吃,哪有余粮供一个壮劳力去外面读书。
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跟父亲节省下自己的口粮跟人家换那种黑窝头,然后用袋子背着步行四十多里给自己送去。
你见过背着一袋子干粮讨饭的吗,他大哥当年就干过,路上饿的实在顶不住了,找附近的人家讨口饭吃,就为了给弟弟省下一块窝头。
“如果我让孟庆喜继续在家务农就好了……”
孟宪坤悲怒交加,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侄子不死,他那点事并不难处理,只不过需要自己去花点时间去协调。
但现在他死了,欠的那些钱就成了烂账,这里面不但有港商的,还有一些国有单位的,以前大家看在孟副市长的背景上,可以给你面子通融。
现在是想给都没法给了,咋给,找孟副市长要钱去?
现在最要紧的,是立刻找人来擦这个屁股,防止事态失控。
孟宪坤让秘书给周景民和赵新河联系,想办法先控制住局面。
……
接到电话的宋晋生也懵了,他问儿子的第一句话也是:是因为“债杀”么 ?
居然是尼玛情杀?
欠下巨额债务,走投无路寻短见的,宋晋生见多了。
但这种欠下巨额债务,却被情杀的,那是真不多见:这位凶手大哥,你到底是在帮谁?
现在的情况,给宋乔安出了个难题,他这次紧急去青州,为的就是给孟副市长、周区长一个面子,先支付一笔工程款,把民工先安抚下来。
现在想给钱都不知道给谁了。
孟庆喜死了,剩下的都是烂账,没法处理。
……
孟庆喜的公司有三个经理,孙茂才是其中一个。
他们三个现在处于傻逼状态,一边要配合警方的调查,另外一边要应付各大债主的催讨。
孟庆喜死了,他们三个可不就是最后的希望了吗,而且他们还都是公司的小股东--泼天的“财富”砸脑袋上,幸福的都哭了。
现在有九个债主,带着十几个人,二十四小时对孙茂才进行盯梢:大哥,你可别死了,亡羊补牢,我们是来保护你的。
……
最傻眼的还是那帮等着拿工资回家的民工,对他们而言,孟庆喜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要工资啊!
但是民工现在都没发泄的地方,因为孟庆喜的公司被封,公司里一个人毛都没有,别说封堵静坐,你冲进去砸烂都没关系。
虽然警方已经安排了三百警力维持秩序,但这帮民工住所又不统一,聚集的地方也不固定,根本不可能全部控制。
腊月二十五下午,民工们化整为零,成群的朝市委大楼前的胜利大道而来。
开始大家并不聚集,等到了二三百人之后,迅速集结。
其实绝大部分民工都是老实人,讨薪方式以堵路、静坐、下跪为主,就是弄张白纸或者报纸,找人在上面写上“还我血汗钱”“我要回家”“还我生活费”、“乞求政府为民做主”,然后把报纸沾在硬纸板上,找个棍子举着。
也有拉横幅的,凡是那种带印刷体横幅的,基本都是供货商找人搞的,民工们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出。
开始,民工们并没堵路,只是在路旁举牌子,拉横幅。
但随着聚集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民工中间有人就开始激动,有的甚至喊起了口号,大有从善意讨薪向e/意讨薪的转变。
市委目前只派出了警力维持秩序,并没有哪个领导出来直面问题。
也。
下午两点半,聚集的民工已经达到五百人,并开始朝路中间汇集,路况越来越拥堵。
区委终于派出了相关领导,对民工进行安抚。
但也只是安抚,因为昨天他们还答应过这些民工,工资问题今天会得到解决。
可今天的话又变成了“我们正在努力协调”。
民工们也都知道孟庆喜死了,也就是说想从孟庆喜公司那里得到工资的可能性,没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闹到政府出面替他们做主,你总得让我们吃饭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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