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魏千云让人将施月玲等人带下去审问。
那边扶抱着已眼神有些涣散的张小沐的宁忧,却已然泪流满面。
张小沐再如何,确实一直对宁忧关怀、慈爱不已。
比任何一名长辈对他的感情都真诚。
“姑父……”
此时宁忧紧压着张小沐的伤口,试图止住狂流血水的伤口。
见他流血不止,却仍然拒绝医师为他治疗,悲恸的低呼一声,紧咬着下唇,满脸不舍的望着他。
或许是知晓自己命不久矣,又或许他本就不想再活。
张小涨听了宁忧的呼喊声,强扯了扯嘴角,费力的扬手抚向他的脸。
如以往那般,心疼的一点一点擦拭掉他眼脸下的泪水。
却发现,无论他怎么擦,也擦不尽。
“小忧儿不哭……咳咳……不哭……
呵……哭了,就不俊俏了……咳咳……”
宁忧用空着的那只手覆在张小沐手背上。
一边是自己所爱之人,一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他一时心中不知该要如何处理。
因哭泣而有些颤抖的嘴唇张张合合间,最终喃喃重复的问着张小沐……
“姑父……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张小沐弥留之际,本来整个人已经晕晕乎乎的了。
却似是因突然的回光反照,视线渐渐清晰起来。
他望着纠结又矛盾的宁忧,努力扯唇露出一个柔柔的凄惨笑容。
“咳……咳咳咳……小……忧儿……
你该懂我的……
所……爱之人,和……和自己孩子在……在自己面前死去……
那种悲痛……咳咳……
小忧儿可……可怪我?伤……你爱人?”
“……”
宁忧无法回答。要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做不到有多恨张小沐。
毕竟从小到大、由始至终,他从未伤害过自己。
甚至可以说比自己爹爹还要更疼自己,对自己更好……
张小沐见宁忧不语,很是理解的弯了弯眉眼。
“该……该是怨……怨怪的吧?”
说完,他移目望向走至宁忧身旁的魏千云。
眼里的恨意在见着魏千云忧心忡忡,不知该怎么对待自己的面容时,突然间释然。
然后在宁忧的低泣中,无力的后仰着头,遥望幽深璀璨的满天星空。
良久,在感受到生命快速流逝,已至尽头时,才再次看向宁忧。
“呵……小……忧儿……要……要幸福……活……”
声音低的近乎不可闻,但在附近的两人却都听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宁忧紧压着张小沐已然完全无力的掌心。
哽咽难鸣的扶着他的脑袋,将他靠近。
连泪水将两人相连之处的墨发和衣袍完全打湿了去,犹不自知。
鼻间呜呜咽咽的哼起了小时候张小沐哄他睡觉时的乐曲……
…………
魏千云将婚礼之事安排、整理好。
让人在同一时间将席位上的人弄醒,然后想办法借着那道“心醉神迷”的菜忽悠过去。
这才怀抱着心力交瘁,已然昏睡过去的宁忧,回到了房中。
而在从影卫那得知真相后的曲以枫等人。
为免破坏了喜气,借着酒醉匆匆赶至魏千云院中。
在瞧见宁忧终于在魏千云的轻声细语下,安心的睡了过去。
这才和魏千云简单的互诉了一番衷情,依依不舍的离开。
虽然他们也还是后怕魏千云出事,但他们明白,此时失去亲人的宁忧,才是最需要陪伴的。
…………
时间悄然而过。
自魏千淇婚后,才不过几日的功夫。
在魏士岚明里的协助下,魏千云等人雷厉风行的将从施月玲、阿林口中得知的那些卫家的暗桩、细作一一剪除。
整个珉州,终于在一片大清洗下,成了铁桶一块。
成为了魏家的主宰之地。
而在被剪除羽翼的卫家,在得到消息后,也迎来了皇夫温家一派和贵夫夏家一派的打击……
…………
“母亲!母亲!结果如何了?”
嘭——
连日奔波,已然疲惫不堪,即将到达崩溃边缘的卫璇。
在一回到府里,就被卫淼淼连番追问。
气的将桌上茶盏摔至她的脚下。
“如何!如何!你就只会问我!?什么时候你才能为我分忧!?”
卫淼淼闻言,自知应当是失败了。
心中不悦,甚至有些怨卫璇无用,面上却一脸诚惶诚恐。
“母亲,您又不曾放权给我,我也未曾在朝中任职。
这……女儿想帮,也帮不了啊!”
卫璇与她是母女,哪能不了解她的心思。
气“哼”一声,挥退伺候的小厮们,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一想到朝中如今的局势,就心中烦闷。
“如今玄月国能为我所用的大臣已然不多。
估计我们只能用最后一计了!”
卫淼淼想到之前她从卫璇那无意知晓的事,眸光微闪的勾唇笑了笑。
上前几步,给卫璇添好茶。
“母亲早该那样决定了。
反正最多是刚开始时被人掣肘,待我们事成后,再来个黄雀在后,岂不妙哉!?”
卫璇再次怒瞪卫淼淼一眼。
“你别以为我不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
若我们真投靠贵夫夏家一派,你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去和国师求救治之药是吧?
哼!你倒是把你母亲的面子摁在地上,毫不怜惜!”
卫淼淼眼珠滴溜溜一圈,腆着脸如儿时一般依恋的朝卫璇笑了笑。
“母亲,我好歹也是您唯一的子嗣了。
您治好了我,也好早日为我们卫家开枝散叶不是吗?
总比您‘日日操劳’,却始终没有结‘果’的好。”
卫璇为这事也有些发愁。
她明里暗里宠幸许多年轻俊美的男子,却无一人怀上她的孩子。
这让她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年纪大了,不行了?
卫淼淼见卫璇神色,就知她在想什么。
眸光微闪间,低眉顺眼的垂下头,心中暗自得意起来。
自己常年与卫家暗卫打交道,要给那些贱侍下点药,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卫璇却是不知,自家好女儿居然会给她宠幸的人下药。
自觉她们俩始终是母女,于是便召来刑部、吏部两名尚书。
就着往后如何在月都重新建立属于她们的势力之事商量起来。
一直商量到月上中梢,夜已深沉。
卫璇才在人群散去后,唤来一直在暗中保护她的一月出来。
两人好一阵厮磨后,才在一月身下流出浅浅的血迹中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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