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用完午餐,轩浩走在路上。
院门两旁种满了紫藤树,树冠高大而茂密,起风的时候整个院落里都会弥漫紫藤花的香气。
在沙沙的响声里轩浩停下了脚步。
“人呢?”
他发现当他回到蝶屋的院子里时,本应该还在这里刻苦训练的几个少年都不见了。
疑惑的走进屋,找了找,装祢豆子用的木箱子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又跑了吗?”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在正对着院门的台阶上坐下,轩浩叹了一口气。
他的训练对于这些年纪尚小的少年来说确实有些过于‘辛苦’了一些,还在成长中的少年自然不像是那些已经经历千锤百炼的柱们那样进步空间有限。
对于柱们的训练无非就是‘锻炼到极限’然后帮助他们突破‘人类的界限’。鬼杀队的诸位柱当中,除了无一郎以外的人原本就几乎达到了自己的极限,训练起来自然很简单。
但是这三个少年不同。
他们更像是刚刚开采出来的‘宝石原胚’,良玉需细琢,拔苗助长可不行,只能慢慢‘磨砺’,面对这样严苛的训练他们会想偷懒也很正常。
“我是不是有些太严格了?”
轩浩苦笑着。
不过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挺好的,因为‘人’就是应该这样。
其实只要解决掉无惨,之后这个世界就不会有‘鬼’这种生物存在,而这些少年们一身的武艺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完全没有必要考虑拔苗助长会损耗这些少年们潜力的问题。
说起来他原本的目的只是找到自己妹妹的灵魂碎片,然后想办法取出来而已,重要的只有祢豆子而已。
其余的人包括炭治郎,都是无所谓的。
简而言之,为了达到目的,他其实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可是,人与人之间总会产生联系的。
祢豆子和炭治郎,炭治郎和善逸还有伊之助,以及他们周围的所有人。
轩浩想要走的路原本就是‘人’的道路。
可是这条路似乎并不是很好走,因为他已经逐渐察觉到了,自己与这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无论再怎么想要向正常‘人’,他也早已经是‘非人’的存在了。
周围的人,包括炭治郎,对他都会有一种‘敬畏’的感觉。、
毕竟他拥有着超出常理的力量,总是会令人畏惧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强者的烦恼?
“额?”
门口传来的一道惊咦声打断了轩浩的思绪。
他抬起头。
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是一道跳跃着的身影。
紫藤花瓣飘零中,少女原本低着头,漫不经心的顺着小路朝着这边走着,脚踩在阳光透过树冠散落的光斑上,身姿轻盈。
但是刚踏入院门她就看见了门口台阶上那道略显孤寂的身影。
明明是午后,阳光灿烂,这道苍老的身影却像是与世界格格不入,坐在台阶上,露出让人难解的苦笑。
“轩浩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蝴蝶香奈惠有些疑惑的问道。
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人要露出这样寂寞的表情。
轻轻靠近,坐在轩浩身边,仔细的打量。
“没什么。”
轩浩自嘲着摇头,“只是那几个小子好像又溜出去了。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额……”
提起这件事情,香奈惠脸上的表情有些泛红。
“他们好像跟音柱大人去了花街。”
虽然知道宇髓天元不会带坏小孩,带着这几个少年去那里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但是香奈惠心里还是感觉怪怪的。
毕竟花街嘛,懂的都懂。
“花街?”
轩浩愣了愣,这地名一听就不怎么正经。
最近鬼那边好像并没有什么动作啊,音柱带着几个小孩子去花街干嘛?
这也就算了,最不能忍的是,炭治郎那蠢货,自己去逛花街还敢带上祢豆子!?
“不行,我得去看看。”
轩浩当即起身,决定去一探究竟。
“啊?”
香奈惠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间变得气势汹汹的老人。
啊这……就叫老当益壮吗?
“别多想,我只是怕出现什么意外。”
轩浩解释道,“毕竟最近的鬼,安分得太过异常了。”
“……”
沉默一阵,蝴蝶香奈惠也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音柱大人会这么着急带人去花街也很异常,说不定……有什么陷阱?”
“嗯。”
轩浩一边回答,一边从屋里拿出了日轮刀。
“需要我向主公大人报告这件事情吗?”
香奈惠询问着准备动身的身影。
“不必,如果是陷阱,其余的人去了也是添乱。”
“也对……”
看着离去的背影,香奈惠陷入了沉默。
少女用手撑着下巴,目光顺着老人离去的背影朝着院落里望去。
看着院落里美丽的景色,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老人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了。
虽然是阳光灿烂的午后,但院子里除了落花什么都没有。
年迈的人大概会感到寂寞吧?像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午后躺在摇椅上晒着太阳,回忆人生。
香奈惠心中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想,身边这个老人或许和正常的老年人一样,会对独自一人的情况感到畏惧,希望身边有人陪着,否则就像是世界正在朝他远去。
可是……轩浩先生之前还是年轻那副模样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情况啊?之前明明都可以正常相处的,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代沟?
香奈惠感到有些疑惑。
这个人真是奇怪。
从少年模样一夜之间变得如此衰老原本就很奇怪,没想到连性格也会受到影响?
······
吉原,花街。
聚集着无数男女间的爱恨情仇,以及虚荣和欲望的不夜之地。
谷花街地如其名,是由众多风月场所所构成的一片独立的区域。
店里的艺伎们大多数都是因为家中过于贫穷或是欠下高额的债款无力偿还而被卖到这里来的女人。
她们每个人都背负着无尽的苦难,但相对的也得到了吃穿住的保障。
对于大部分仅仅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的人来说,她们还算幸运,而且如果能以艺伎的身份出人头地,甚至会有富裕人家为她们赎身,那样的话大概就能嫁入豪门一步登天。
而艺伎中地位最高的‘花魁’在花街备受人们尊敬,只有集美貌、教养、才艺于一身的女子才担得起这样特殊的身份。
除了同为艺伎的人以外,任何人都无法轻易见到身居高位的花魁,男人们为了一睹芳容甚至争先恐后的蜂拥而至。
但这其中自然不包括涉世未深的炭治郎、伊之助和善逸这三个少年。
此刻,三个少年生无可恋的站在人潮拥挤的人流中。
他们面前是领着他们进入花街的音柱宇髓天元。
“啧——”
走在前面的宇髓天元抱怨,“你们可真够没用的,连贱价大甩卖都没有人要。”
“闭上你的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
善逸的身上几乎快要溢出实质般的黑色怨气。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走在最前面的宇髓天元。
他完全搞不懂他们三个现在为什么要被打扮成女人,而且还是丑八怪来到这里!
最最最关键,也是最爱让善逸无法接受的是,为什么眼前这个不着调的音柱居然会有三个老婆!
你知道三个老婆是什么概念吗?那是多少男人做梦都梦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这货能够拥有!?
就凭这糟糕的审美和那不知所谓的‘华丽’吗?
最可恶的是,拥有这样糟糕审美的家伙去掉那些无用的装饰后居然是个十足的美男子,老天爷难道瞎了眼吗?
想到这里,善逸甚至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这货会有三个老婆了,这让他更加不爽。
“咳咳,好了,别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安静听我说明你们接下来的任务。”
宇髓天元轻咳两声,因为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买家上门了,他得抓紧时间说明。
“切——”
善逸咂嘴,老老实实的安静下来。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是这毕竟是任务,而且他们出发前答应过这个男人要言听计从的。
他强迫着自己忘记一切,此刻的他叫‘善子’,是个艺伎。
宇髓天元的计划就是让他们伪装成艺伎潜入这里的店里寻找这家伙失踪的三个老婆的下落。
花街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是鬼用来藏身的绝佳场所,但是宇髓天元以客人的身份潜入调查没能找到潜藏在这里的鬼,于是请老婆们出马从更加深入的花街内部展开调查。
不得不说,为了找到关于鬼的下落,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方法,宇髓天元也算得上是个狠人了。
这三位夫人都是优秀的女忍,原本以为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可是没想到还是失去了联系。
所以现在为了营救失踪的三个人,只能由他们三个出马了。
“这是救人……这是救人……我要忍耐……”
善逸不断的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先撕了眼前这个蠢货。
要是换做他有三个漂亮老婆,每天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让她们来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过人命关天的大事,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楚,暂时不跟这个蠢货一般见识。
“目前我已经把调查目标缩小到了最可疑的三家店,你们三个的任务就是潜入这三家店,因为我的妻子就是在对这三家店进行调查的时候失踪的。她们在店里的身份分别是‘时任屋’的‘须磨’,‘荻本屋’的‘莳绪’,还有‘京极屋’的‘雏鹤’这三个人……你们只需要调查关于她们的情况应该就能找到线索了。”
说着宇髓天元的眉头越皱越紧,“明白了吗?善子、炭子还有猪子。”
“是!”
“找到了我可以先动手吗?”
“啧!”
三个女装的少年对此基本上没有什么异议。
很快,就如宇髓天元所预想的那样,只要肯‘贱价大甩卖’还是有人会收留这三个‘姿色’拉胯的少年的。
炭治郎因为看起来很老实被时任屋的人买去了,伊之助似乎被慧眼识珠的荻本屋相中了,而善逸……原本是卖不出去的,好在他听力出众不论什么乐器听一遍就能学会,靠着拥有这样的才艺才勉强被京极屋收留。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可潜入的三个少年并没有传来有用的消息。
“果然藏得很深啊……”
屋顶关注着周围的情况的宇髓天元心里越发焦急。
距离他的三位妻子失去联络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能够如此巧妙的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身为柱的他察觉,潜藏在这里的或许是一只上弦之鬼。
那样的话他的三位妻子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可恶啊……”
“怎么了吗?”
就在宇髓天元头疼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疑惑的声音。
“!?”
宇髓天元警惕的转头,当他看清楚来人的模样的时候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一只鬼能够无声无息潜入到他背后,那么就危险了。
“轩浩先生?您怎么会来这里?”
“你带走了我正在训练的几个小子,我当然得来看看。”
轩浩皱着眉头,“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看你好像很苦恼,他们几个人呢?”
“……”
经过宇髓天元一通解释过后。
轩浩捂住了额头。
没想到这个以‘华丽之神’自居的男人跟他居然是同道中人,想当年他也曾带着牛郎大军闯荡歌舞伎町。
不过在听完宇髓天元的天才计划之后,轩浩陷入了沉默。
“……”
“……”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
宇髓天元不解的看着眼前的老人,难道是他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并没有吧?让那三个小子女装进去调查,他在外面压阵,这不是天衣无缝吗?
“我记得你以前是忍者?”轩浩问道。
“是啊,怎么了?”
宇髓天元依旧不解。
这问题问得简直莫名其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这样啊……那就情有可原了。”
轩浩无奈的摇头。
“什么情有可原?”宇髓天元更加疑惑了。
“我是说你做事的风格。如果是忍者,这样做没什么不对。毕竟忍者嘛,不敢刚正面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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