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次开炮时,加了两个人去协同把住舵杆,也没把得住。不过,这次好些,船只横了横,没再打旋。因此,就没再开炮。
打完仗,海上武工队的两只船回到解放区的那丹村渔港。
那丹村就是罗丽娜、司徒彬从海湾市逃出来,到达解放区,听到唱《解放区的天》的那村子,早就有了人民政权的。这渔港是海上武工队的1个基地。这晚上,还有些从都朋墟港内逃出来的渔船也逃了到这里来,还有些逃出来的船,则暂时还未知躲了去哪里。
听从都朋港逃出来的渔船的人讲了那里发生的情况,海上武工队才知是青天白日政府兵上渔船、民船搜查军火。
那军火确实是渔船搬走了的,现在还有1门炮在这里的船上,今天还跟那鬼巡逻艇打过1场炮成,未分胜负。
这样,青天白日政府可能已查知他的东西是被船弄走了的,他要来搜船,那也是必然的了。
这那丹村离都朋港不很远,敌人可能料到逃出的船会聚集到这里,可能会料到刚同他作过战的兵船也来了这里,那么,敌人会来这里“扫荡”,来这里搜船,那也是自然会有之的了。
海上队的队长阿木同指导员金兰这样商量过,他们就通知了村里的乡、村于部和民兵,叫作战准备。又通知港内的渔船,要他们最好在天亮之前就离港出海,提防青天白日政府会来“扫荡”。
这天风大,是6级风,这样的风候,家口船是不出海作业的。
渔民们不大信海上武工队的同志的劝告,说:“出去又做不得海,去别处也会有青天白日政府去‘扫荡’,这里有你们在,倒放心得下些。”
渔民们竟不肯离开。
海上武工队的两条船,却在拂晓以前,很早就离港出到港外去。他们没远去,只在这港口附近游弋。
天亮时,却见1只火轮船,来到港口外。木队长拿望远镜1望,认出那就是昨天交成的巡逻艇。
队长1惊,说:“不好!敌人又封港捉船了!”
忽听岸上轰的1声响,是迫击炮声,是敌人开迫击炮轰击村庄。敌人进攻我村庄之时,是惯于先用炮轰的。接着,港口那巡逻艇也向港内洞洞涧的开炮和哒哒哒的打机枪了。
这时,岸上更是枪声大作,敌军已向村庄冲击。
木队长焦急说:“怎么办?不去救,港内的人和船都没了!”他下了决心,“转舵!冲向敌船!”
两条船向敌人接近。敌人发觉了,掉过炮口来先向武工队的船发炮。
木队长喊:“打!”
连珠炮向敌艇发射。这次因有了经验,做了准备,炮船虽则仍然被后座力推得晃荡,却没有打旋,也没全横了过去。但也没打中敌艇。这回敌艇却没有躲,它迎着我船冲来,连续开炮。
我炮船也继续开炮,另1船则从侧面冲向敌艇,用机枪步枪射击敌艇。敌艇又转而发炮击我这副船。我炮船又复掉转方位,继续发炮。
如是你来我往,2对1,走马灯般互相追逐着打,敌巡逻艇只顾得交战,根本顾不得去封锁港口,港内的渔船便乘机全逃出港外,4散逃走了。
我两只兵船同敌巡逻艇互相追逐着打,越走越远。忽然,木队长的炮船被敌炮击中了,船底漏水,船身倾侧,不能控制,船被风浪推着,直向岸边推去,竟搁了在浅滩之上。
敌巡逻艇趁势逼近,用密集火力继续向木队长的炮船猛射。木队长的副船亦逼近敌艇,向敌艇密集射击。敌艇又只好将火力转向木队长的副船。
此时,炮船又开炮轰敌艇,敌艇又转而射击我炮船,木队长的炮船已残破不堪。
队长下令,“撤!”战士们跳下海涉水走了上海岸去。
副船见状,亦顺风扬帆,迅速撤离了战场而去。
炮船没了,炮被敌人夺去了。
丢了船,丢了炮,还伤了两个战士。
木队长同他这1组人走上岸,又同正在“扫荡”这海边1带的敌兵相遭遇,边战边走,绕路而行,直至天黑以后,走了很远很远了,才到了另处海边渔村,同撒出战斗离开战场的另1只战船上的同志们会合。
打败了这场仗,队长同指导员都后悔难堪。他们安排了1个组继续留在海上活动,1个组随他们2人去找大队部。
他们从交通站问知了大队部所在,去到大队部,报告了这两天的金斗与损失,队长同指导员都说指挥不好,打了败仗,请求给以处分。
队长说,战斗是他指挥的,打了败仗,是他之过,与指导员无关。指导员说与她有关。
大队政委柳3春听了这情况,思虑了1阵才说:“也不全是你们之过。你们有了炮,碰上了敌人,自然会打这仗的。可是,用帆船装炮去打军舰,这种做法,悉怕原来也就是不成的。那炮,在6地上,我们计算过我们的队5小,用不得那笨重的武器,只好拿它坚壁起来。却没有想到你们不嫌它笨重,也还用它不得。帆船毕竟不是军舰呀!我们没计算到这1点,我们是有责任的。看来,你们的作战还应该是像以前1样,尽量打小仗,出其不意地突袭,那样的打法才对。”
阿木和金兰听了,承认政委说的正确。
区长余自立说:“你们是个武装工作队,任务不只是作战,还要做群众工作。现在海上还没有我们的政权。近来,敌人借口搜查军火,抄掠渔船、民船,还捉去了不少渔民、船民。敌人在北方打了大败仗,急需补充兵员。有些军和师,是整个地被消灭了,又在这里立上那个军或师的番号,重新建制,限期补充完毕的。敌人急着征补充兵,就4处出动去捉壮丁。敌人捉渔民、船民,也是拿去当补充兵的。你们应当在群众中进行反征兵的宣传和组织工作!”
队长和指导员接受了大队和区的领导同志的指示,就又回海上去。领导上没给他们处分,只叫他们回去好好地工作。
夺回了1门炮之后,包得奎1连几天,调集他的海防警备队,还有驻防当地的省保安团,还有其他地方团队,会同“扫荡”沿海1带,围村,封港,搜船,捉人,任由滥兵们抢掠,穷凶极恶。包得奎之意,料失掉的其他几门炮,那笨重东西,6上不便搬动,不好使用,必然在其他的船上,还有其他的兵器,很多也必然在船上。
包得奎对水上人,原来就极其贱视,现在就更加恨之又恨了。他认为这种贱人,反叛成性,留之无用,应该通通杀掉,天下才得太平。
他发了狠,逢船就扣,就发疯地抄掠,就捉人审问,审问不出情由来,也不放人。要拿这些人去当补充兵。
“这些死物,通通是反叛的胚子。他们不,赤色革命组织不他们,那才怪哩。不如都叉了去当猪仔兵,打死了算数。没有了这些死物,这世界1样繁华。”包得奎怒骂道。
恶贼对于世情,是这样看的。
敌人集中兵力“扫荡”这海边1带时,都朋独立大队是不宜于据守着这些海边渔村迎战的,只有挺出外线去,主动出击,才能调动敌人,使敌人陷于被动。
独立大队是这样做了,大队主力隐藏转移,又回到飞机场附近,在那里打了1场伏击成,伏击1只载着青天白日政府兵从河里经过的船,那些兵是护送1个青天白日政府县党部书记长的,那官儿被击毙了。
这1着打得包得奎忙要招架,忙又勒马回兵去出事地点张支舞弄。这样,他才被迫停止了对海边1带的连续“扫荡”。
这次“扫荡”,受害最深重的是水上人,最感到惨痛的是水上人。他们事先没有思想准备,水上人有1种习惯观念,以为自己是江湖浪荡,4海为家之人,虽然被人贱视,却到处致去,不怕风波,还有兵荒贼乱,他们也不大怕。
反正已经暖到不能再贱的地步,是受惯欺凌的了,还怕什么?所以以往他们遇着兵,遇着贼,也不大逃避,听之任之。他们不是编户之民,不同于1般老百姓。
1般百姓还有房屋田产,有个户口,有村社,而水上人却连这些也没有。谁都管得着他们,可也谁也没完全管得住他们。他们周天下漂流,流到哪方就吃到哪方,有时也自有1些自在自由之感,竟像是乐天知命似的。
他们有时也会唱起歌:
3百6银做场大戏哩,姑妹!船头拉箱船尾扯旗。香港有班红毛鬼反哩,兄哥!你千祈不可落澳门!
不知歌中,确切意思是何所指。总之,水上人,“曾经沧海难为水”,他们对于世情,有他们特殊的看法和想法,所有世态炎凉,人情冷暖,以及人生所受的阶级压迫和剥削,各种的人生苦难,他们都见惯受惯,竟然不大以为意了。
惟独最近青天白日政府在这里沿海1带的毁灭性的“扫荡”,这才使所有的水上人,始则惊惶,继则悲痛。所有落到国民党手上的船,都遭洗劫,有的被焚毁,妇女被强奸,各只船都有人被捉了去,有的人被杀了。
水上人在这社会上,历来就低人1等,是奴隶,而现在,却连低眉俯首地做奴隶也做不得了。这社会的统治者,那些恶霸主们,下了狠心,要把水上人这1种人,连根种也铲除掉。外线出击,迫使“扫荡”海边1带的敌军撒走之后,都朋独立大队又回海边1带。
渔民们见了解放军和地方工作的同志,纷纷垂泪诉苦。诉说青天白日政府捉去他们的儿子、丈夫,抢掠财物,妇女。
群众痛定思痛,仇恨入心,要求解放军为他们报仇,特别是要求解救被捉去的人。过去,水上人中也有积极分子,有敢于造反的,但那时1般的群众,却大多数仍然感情麻木,不容易激动。现在不同,人人愤怒,溢于言表,不可忍耐,像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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