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燕来说前院原租给两家布线商,中院苗家才搬过来,跨院小房是他们住着。
他要银木兰1起进去看看,银木兰忽然转变了念头她不愿去见尤林,觉得见了他也没有话说,而且心中存着1种无名的隐痛,似乎躲开他倒好1些。
因而银木兰便说:“我现在也没什么重要事,去这样深宅大院不方便,等规定时间再谈吧!”
不等韩燕来表示意见,她就登车走了。
走出半亩园,街上亮了路灯。
她打算按着韩燕来讲的,到北城找那个姑娘去。
1时心乱如麻,两脚懒得蹬车,不知不觉中,她的车子已经掉转了方向。
经过1段距离,她理智些了,抑制住思潮的汹涌,她劝告自己说:“你这是怎么啦,净想这些事,对得起姐姐吗?你是来革命的,得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到工作上,啊!”
银木兰急闪身下车,前轱辘撞拱了小叶家的旁门,碰的拉铃直响。
小叶开门接进她去,问她是否吃过晚饭,她本来饿着肚子,却硬着头皮说在外面吃了。
小叶见她双眉紧锁,似怨气未消,估计又是从姓高的那里受了委屈,又同情又责备地对她说:“你这是何苦呵!躲又躲不开,丢又丢不下,当你这号人倒霉死啦!干脆点,要么就抱1份独身主义,要么就干脆答应了人家!看你这几天,忧愁的都变了模样啦!”
“你还故意呕人!”
“谁故意呕你,本来嘛,躲出来放着清福不享,编法儿跑了出去惹气生。”
“小叶,我的好妹妹!”银木兰不知对她怎么说好,愣了1会儿,她想定了,很冷静地说,“你是个好人,有热情有正义感,对我也满有恩情,可情你并不了解我,我把实话告诉你,我搬到这儿来,绝不是专为躲小高!”
发现小叶那种茫然困惑的表情,她更凑近了她。
“小叶妹妹,咱们同班毕业,又分在1块工作,是最好的朋友了,我不能再隐瞒你。我躲出来,是怕姐姐来找我。姐姐本是1母同胞,应加照顾,都因为我听说她参加了革命军的工作。”
“这就是你的不对,她参加那边工作是另1回事,手足之情还有不顾的,瞒过外人就行吗?不要怕,请她到我家来,我爸爸不问,后娘更不管,咱们在这小独院里作天下。叫她来,我开开眼,看看赤色革命组织军到底是啥样的人?”
银木兰没想到小叶态度这样率直爽朗,后悔自己以往过于谨慎,现在补么也不想瞒她了。
于是,151十地将姐姐被捕和她向敌人斗争的经过说了1遍,直说到姐姐为刺杀多田1连中了5枪。
小叶听完后,眼里含着泪花,脸色吓的煞白,过了老半天的光景,她很激动地说:“姐姐已经这样了,让我们慢慢想念她吧。我想问问领导她的那位男同志,他现在在哪里,你今天是否见到他?”
“我倒是想见他。”她有意识地躲开真实情况。
“偌大的都市,叫我大海寻针去?听说这位同志,没定居,没职业,半合法半非法的活动着,饱1顿饿1顿地各处飘流着,因此他的身体不好,据说他得了很厉害的病。”
这些话原意是在感动小叶,因为确是实情,首先被感动的倒是她自己。
银木兰内心1时十分凄楚,她讲不下去了。
“环姐,我从来不难过,今伤了我的心。这些人不管他们信仰怎样,我就崇拜他们这股子英雄劲,人家要是大拇指,咱们连个小指头都不够。环姐,咱们不能躲躲闪闪,多会见到面,大力扶帮他们。”
这天,银木兰同小叶整整谈到深夜下1点,她十分满意小叶的态度,也满意自己的勇气。
由于兴奋,这1夜她几乎没闭眼,几次开灯也不知要干什么,对着灯光端详小叶那调皮的脸相,端详抛那单纯的无忧无虑的圆型小脸,想起当年始们在护士学校1起读书的时候,朝夕友好相处的情景今夜她感到小叶特别可爱,她们友情的水银柱突然上开了,从今以后,小叶不仅是朋友,而且是同志,想起她是自己的同志,便把她拥抱的紧紧的。
北方初夏之夜,黎明前凉意袭人。
小叶冻醒了,睁开限睛,发觉银木兰是这样亲呢她爱抚她,感到满足,感到特别称心适意,1头扎进对方怀里,依偎的更紧。·
银木兰紧挨着她,挎着她的1只膀子,再也不能入睡,扬着头,睁大眼睛瞧着窗户。
从黑暗中盼黎明,从黎明盼天亮,盼太阳出来,那时节,她要挎着她的新战友,并肩走上战场……
高大成从山地回来,第2天到北京医院看望多田。
多田因为重伤未愈,医生不允许多说话,便把“肃正思想”的任务委托给高大成,要他和顾问部很好联系,并鼓励他把范大昌、蓝毛等重要助手使用好,务必完成清除“伪装分子”的工作。
高大成受到这样赏识,先是受宠若惊,然后心花怒放。
他心中暗想,如果乘此机会干出点名堂来,兵权势力,金钱地位,都会浮着顺水向他漂来。于是,离开医院后就马上叫田副官挂回了长途电话,约定同1时间,召开两个会议。
刚下火车,登上军用汽车,顾不上回公馆,他就直接奔宴乐园1他所安排的会场。
路上他问田副官:“小田!开会的事,你通知好啦?”
“没错儿!我在长途电话上,都给副官长讲清啦!”
“那个会呢?”
“更没问题,范主任亲自接的电话,他说准时在宴乐园等着。”高大成心急感到汽车慢,训斥司机说,“轧死人又不叫你偿命!再开快点!”
小田懂得高大成的脾气,心里比司机还急,他亲自帮助司机拨动指挥线,选择近路,转弯抹角绕到宴乐园的后门。
听到汽车声,范大昌,副官长他们抢先出来,迎接高大成到休息室。
稍事寒喧,范大昌他们先问首席顾问的伤势,高大成说,虽没生命危险,短期却不能治愈,京城若医治不好,顾问还打算回国去。
接着高大成问他们知不知道开会的事,范大昌说接到长途电话之前,顾问部已有通知了,因此来到高司今这里请示工作。
范大昌会灌米汤,高大成又吃捧,正谈的投机,田副官进来说:“酒筵摆好,人已经到齐了。”
高大成拉着范大昌、蓝毛等1起出来聚餐。
中厅里,围着圆桌坐满伪治安军连长以上的军官,桌面摆满了酒菜。
高大成为首走进中厅时,高拧子团长自动喊了“立正”的口令,高大成把手1挥说:“自己家里,别来这1套。”
1面叫大伙坐下,顺便同涌到跟前的营团长们握手,握过手的有的被他笑骂两句,有的挨他1拳,握到关团长手的时候,他攥的更紧,还小声安慰了几句。而后走到领导桌前,伸手拉过把皮椅,翘起右脚踏上去,同时睁大真假两只眼睛。
他向大家讲话了:“我们这次协助大日本皇军,深入山区讨伐,蒙诸位袍泽,身先士卒,浴血苦战,获得赫赫战果。”
他念着副官长起草的这篇文绉绉的讲话稿,觉得很不适合口味,便赌气扔掉它,信口开河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了:“·······现在,我告诉你们1个真理,跟着大树得乘凉,跟着太阳得沾光,你们大伙跟上我,至少是1群秃子跟上月亮。”
“怎么意,高大成不是凡夫俗子无名之辈,是高山顶上的灯海水望栽的花心······”
他的唾沫星子4下飞溅,证明他的兴趣来了,跟他相处久了的伪军官都知道高大成兴趣来时,1定夸耀自己的经历。他们猜的果然不差,高大成果然精神焕发地卖弄起来了。
“老子生在河北霸州,十3岁走黑道,十5岁拉竿,躺在墨松林的树权上睡觉,蹲在县政府的大堂口拉屎,十8岁到天律当混混,吃杂巴地。
第1次闯牌子,碰到的对手叫双头母老虎,这娘们儿,脑门上长了个拳头大的疙瘩,说真个的,平常人不用说惹她,看到她那副凶象也吓的伸舌头,我去会她是在冬天,我走进去,2话不说,躺在她的睡铺上,4肢摊开,我喊:‘拿纸烟来!这里有个双头母老虎吗?高老爷今天要骑骑她!’
纸烟拿来了,母老虎使眼色不叫旁人递火柴,我说‘来个火’,母老虎伸手从火炉子里抓出1个红红的煤球。
我1看,哈,来啦!把裤腿挽起,拍着大腿肉肥的地方说:相好的,你先放到这儿,我休息休息再吸烟!’
她把眼1瞪,照样作了。屋子静,准也不吭气,煤球烧的肉咝咝响,像用刀子剜的1样痛,坚持了1分钟,煤球由红变白啦。
我说:‘再来1个放上。’佣人们都沉不住气了。赶上前来都给我说好听的。就这样,我把母老虎暂时赶跑了。”
为了证明他不说假话,把叉在凳上的大腿裤脚挽起,让大家看那块伤疤。
“母老虎并不服输,她背后还有许多叉杆子。第3天,搬来她的老师和十多个打手,不问青红皂白,对我1顿苦打,打的浑身没2块好肉,就在这次,左眼珠子被打流了。
有人劝我走,有人要送我住医院,我1概拒绝,叫伙计们拾我到门口等母老虎他们来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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