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确的位置,模糊不清的方向,占领了尤林的全部身心,他暗暗感叹道:“太阳怎么从北方出来了呢?绝不是像牧民传说的那样,天生神力把太阳摘到北边了,可以肯定太阳的右侧就是正南方,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地图上那1个小黑点呢?”
他苦苦的思考着······
这里朝正南看是1片万里无限的银色戈壁滩,正北方是1道道白玉似的蒙着雪的沙梁,沙梁的尽头是1片广阔的草原,草原右侧,矗立着巍峨的山峰,山峰的后山脉,就像巨蟒似的蜿蜒伸展着。
断壁上裸露着大小不匀,方圆不等的红颜,巨石累累,活像1座古代建筑物,看到这些景象,尤林联想起往日的记忆来。
他模糊的记得,部队在那座破城堡跟前路过营,做过饭,遛过马。
可究竟是在哪里?又很难做结论。
尤林把嘴巴张的很大,煽动了几下,又闭上了喉咙里,像塞住了棉花团,说不出1个字,李玉根和黄鹰娃背着毛草爬上沙梁。
李玉根闪动着毛愣愣的大眼,兴冲冲的说道:“班长,认出来了吧,来到乌兰大坂了。”
尤林右手托着下巴思索了很久,指着明晃晃的湖泊惊讶的喊道:“哦······对!那就是昆特脑湖。”
他那素来很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内心的惊喜和喜悦。
不管怎样说,摸到方向,知道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大家心里都很高兴。
小姜说:“班长,咱们在亚巴尔戈壁滩上照这样走着,半个月也走不出去啊。”
尤林点点头。
小姜继续说道:“黑夜里我总觉得不对劲······”
李玉根指着小姜的鼻子尖说:“说风就是雨,别放马后炮了。”
小姜伸着脖子不服气的说:“不害羞,颠倒是非,忘了?昨路不对的时候,你还堵我的嘴呢。”
田宝生插嘴说道:“你俩的事情就扯不清。”
尤林沉默了好久,说道:“昨天追土匪是正确的,赶部对也是对的,戈壁滩不同于内地,顶着大太阳还迷路了呢,何况我们是在暴风雪的深夜里摸路前进。”
战士们竖着耳朵静听着,尤林清清喉咙,继续说道:“明白了吧,这次行动,我们背着两个任务!1是消灭敌人,1个是战胜恶劣的自然环境。这里天气差,环境非常恶劣,别说是我们了,蒙古牧民在这里土生土长,他们遇到暴风雪还不是1样抓瞎了,老百姓有句俗话说,远怕沙滩,近怕水,坐在包里才怕鬼呀。咱们来到草原上不久,1时很难摸清风向,气候的变化规律。”
他用下巴指了指戈壁滩,继续说道:“现在找到了方位位置,就可以1马平川的朝南走了。”
小姜1听说要走,两手1摊跑下来血量,急忙装行李,备鞍韂工具。
尤林呆呆的盯着他,心里只想笑,这个孩子1听说要走就不要命了。
他摆了摆手,说道:“小姜别心急,我们先不走。”
小江1听,瞪着两眼直发愣。
尤林走到李玉跟前,抽了根毛草,心爱的看了1眼,说道:“喂饱了马,吃饱了饭再走。开个会,研究1下怎么样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路上把马饿死了,那咱们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班委会就在方圆不到4丈远的空地上召开了······
尤林,总结了行军中的优点和缺点,大家就展开了讨论,小姜不好意思的拘束的红着脸说:“我有缺点,大家得给我提帮助,我缺点是肉上的刺,忍1下疼,咬1下牙拔出来出点血就好了。说句贴心的话吧,我就像棵小树,成才不成才得靠大家修理。那个,大家操点心,多砍两斧子就能长成有用的材料,1偷懒就长成可野果树了,这就跟选谷子苗1样,1开始妈妈抓着我的手说,叶子发黑的,宽的是不是谷子苗,要不非得拔错了不可。”
李玉根插嘴说道:“你说正题吧,别啰嗦了。”
小姜继续说道:“我的缺点是太幼稚,着急,可是我觉得自己并不是经不起事情的胆小鬼。”
李玉根说:“同意小姜的意见,他的意志很坚强,我的缺点比小江多,有时像弹棉花弓上的棒槌,冒大冒碰,事情1来,不偏左,就偏右,眼前任务艰巨,要很好的克服缺点才行。”
田宝生和黄鹰娃发言以后,就转到下1步行动方向上来了。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往回走需要7天的路,要翻过两座大山,过两道草原,路上没1个人影,回不去也得饿死!只有朝南走,赶上大部队,这样还可以参加歼灭金冶中和胡番林的伟大战役。”
尤林1听心里很高兴,作为1个指挥官,要集中大家的意见,成为决议的时候,感到很多顾虑。前面是1望无际的戈壁滩,牧民们对哑巴尔戈壁滩流传着很多恐怖而奇怪的传说,有人说哑巴尔戈壁中有1个地方叫蟹1丹。
那颓废的墙壁隐藏在沙漠中间,如果有人走到那里,就可以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你就不知不觉的中了魔,跟着声音走,把你诱惑到深县沙漠之中,这道渴死为止。
还有人说,如果你找不见自己的队5,1走到那里,顿时就可以看到你的队5,你会跟着走,原先你认为是照直了走,实际上是在1个圈子里打转转,以致使你迷失方向,丧失性命为止。
尤林认为这种传说不过是对戈壁滩害怕,不能征服的1种传说。
实际上,在大戈壁滩上迷失方向被饿死,是常有的事。有时头顶着大太阳照着走,走来走去又走回原地,可是现在不超前走,朝哪走呢?
前面还有重大的任务等待着呢。
尤林紧锁眉头,接过李玉根燃的正旺的短烟杆,像嚼似的,1吞半截,吸尽余烟,说道:“小姜同志,怕不怕蟹1丹?”
小姜说:“土匪头子胡番林和金冶中,我还想活活掐死他们呢!什么蟹1单,蟹2单的。”
“我们得朝前走,去执行任务。”尤林抬头1看,战士们的眼睛都盯着他,好像期待着他那判决的结论,他滚动了1下明亮的眼睛,“同意大家的意见,我们不能朝回走!人民支援我们,仅仅咱们这路就集结了9百峰骆驼,如回去,人民问我们土匪头子胡番林和金冶中捉住了没有?我们拿什么回答?
眼前,暂时和部队断绝联系,可是我们的心还连在1块儿,执行着共同的任务。1下赶上部队是不可能的了,只有朝昆仑山走,到坑寺会师!
我估计,再有45天就能赶到了,而且可以参加战斗。我们空手过亚巴尔戈壁滩,历史上都没有过,困难是不少,只要我们把草冰多准备些就不怕!天下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能克服!”
小姜闪动着犀利的目光,激动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说道:“光着脚板走刀刃,是钢是泥,就看这1回了,别说了,干吧!”
田宝生没有做声,他手里攥着1把毛草,不知不觉桃断成了碎末,戈壁滩上笼罩着严肃庄重的空气。
开完会,尤林分派李玉根,小姜,田宝生,黄鹰娃割草打冰,走进李玉根跟前低声说:“掌握点火候,别把空气搞得太紧张了,好像要当断头台1样,情况并不是那样严重。”
李玉根嗯了1声,按着小姜的肩头说说笑笑的走了。
尤林留在家里照料家务,这个家虽然很简单,无房无宿舍,没有盆盆罐罐的0星家具,也没有什么陈设,1匹马,1条枪和简单的铺盖卷,就算是全部的家产了。
常年飘忽不定的斗争生活,战士们对家有了新的概念,每到1个地方,那么停留半天,他们也当成是自己的家。
因为迁徙到另1个新地方,也许停留的比半天时间还短。时间1长,慢慢习惯的认为,部队停在哪里,哪里就是家了,哪怕是1分两分钟的停留,也都成为家了。
眼下,尤林成了1家之主,他忙碌的像个管家老人,给马添加了草料,饮了水,又忙着化开冰和面做饭,这些琐事在他手下做的井井有条。
说他像个管家老人,不是单单指他照料家务方面,更是指他对战士们的热爱,他对战士们太熟悉了。
夜间,隔着墙头听呼吸,他能变清是谁。闭着眼睛听脚步,他能变出战士们的喜怒哀乐。比如说,小姜睡觉出长气,它能变出那不是悲观,还是在为自己的进步着急。
李玉跟有时说说反话,他能猜透反话后面的意义。
战士们有1点进步,在他的心灵里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就像母亲看着婴儿生小牙1样,露1点头都能勾起她无限的欢喜。
现在,他发现烤饼子的土窑已挖好了,海遛马上换上了新的马掌,他心里立即涌现出兴奋和担忧的心情来。
尤林知道这是李玉根那天晚上冻僵了手才完成了的,多么好的战士啊,就在这巴掌大的戈壁滩上,也留下他辛苦勤劳的痕迹。
尤林提着面口袋,刚把面粉倒到盆里,1种主人翁必须有的心情迫使他停住了手。
“日子还长着呢,饮食要有计划才行啊。”
他自言自语道,然后细心的用唐瓷缸子量过面,从这个口袋倒在那个空袋子里。生粮食共有2十1唐瓷缸子,熟量十2唐瓷缸子,唐瓷缸子按1斤计算,总数才3十1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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