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伪军军官理也不理,擎起鞭子朝老人头上抽去。
白胡子老爷爷1转脸,鞭子抽在脸腮上,皱纹纵横的老人脸上,立时出现了1道血印子。
赵万程的胸口象裂开了1样,急忙过去把老人扶住,问:“大伯!你……”
“畜牲!”白胡子老爷爷吐1口唾沫,低声骂道,“向我要女人……”
押赵万程的那两个伪军,走到满脸横肉的伪军军官面前,打了个立正,指指赵万程,道:“报告中队副,抓了个赤色革命军探子!”
满脸横肉的伪军中队副瞪起眼来,看看搀扶着白胡子老爷爷的赵万程,打量1下他的年纪、穿戴和泥腿泥胳膊的样子,朝那两个伪军骂道
“他妈的!叫你抓赤色革命军,你净抓些老百姓来顶替!老子的赏钱就那么容易领?滚!”
两个伪军吃了白眼,咬咬牙,斜斜眼,心里骂:“倒霉!没领着赏钱,倒挨了1顿臭骂!”他俩互相作了个鬼脸,走了。
赵万程正要搀着白胡子老爷爷走。
“住下!给老子做饭去!”满脸横肉的伪军中队副叫道。
赵万程把住白胡子老爷爷的胳膊,站在那里没动,伪军中队副把手枪1拔,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赵万程:“你想找死?”
白胡子老爷爷用胳膊肘碰碰赵万程,示意叫他先去应付1下。又用手摸摸脸上的血印,低声骂:“畜牲!”
这时从警戒森严的“黑大门”里走出1个伪军来,斜背着枪,流着清水鼻涕,嘴1张1张打哈欠,1看就知道是上来了大烟瘾。满脸横肉的伪军中队副,冲着他叫道:“过来!”
那伪军趔趔趄趄走过来,伪军中队副指指赵万程,说:“带上这个人去抓鸡,越快越好,直接送到中队部去!听着!耽误了老子喝酒,回来我毙了你!”
他转过头去,弯下腰,朝“黑大门”狠狠吐了口唾沫,嘟嘟哝哝地骂:“呸!他妈的!1个吊中队长,脑瓜上那只蛤蟆眼光认得他鬼子爸爸,尖舌头专对到皇军的腕沟上,老子也不比你矮多少,只不过就多了个副字!你不舔老子,老子我自己弄菜自己喝!”
说完,浪浪荡荡地朝着紧靠“黑大门”的伪区公所走去。
伪军赶着赵万程往南街走,赵万程慢步走着,想瞅个机会跑掉。
正在两眼左右扫视的当儿,迎面跑来了阿水。
赵万程1看水孩的神色,感到有什么急事,他随即用镇定的目光向水孩看了看。阿水也放慢了脚步,装成没有事的样子,弓下腰,拾了块小石头扔起来。
这时候,远处飞过来1只芦花大公鸡。那个伪军用手朝赵万程1扬,喝道:“妈的!还不快抓!”他自己抢先扑了上去。
赵万程往前走了几步,阿水也迎了上来,就在两人迅速交叉的1霎间,水孩开口道:“大爷爷!俺爹在大顺哥家等你!”
阿水过去了,1蹦1跳的,还弯下腰拾起石头来往远处撂。
赵万程听说宋震海回来了,又感到突然,又觉得惊喜!鬼子和汉奸偷偷摸摸地袭来,宋震海出其不意地来到,这两个行动这么紧密地联系在1起,说明龙窝铺未来的斗争,将是多么尖锐和复杂。
他急速地在脑子里想道:“宋震海回来了!宋震海回来了!得赶快想法见到他!”
那只芦花大公鸡挣扎着往前飞,越过1座茅草屋,看不见了。
伪军急了,瞪起牛蛋子眼来,喝唬赵万程:“他妈的!还不快赶!在这站着看什么?你从东面绕,我从西面截,抓不回来,我先把你毙了!”
赵万程顺水推舟地说:“我这就去!”
1闪身,拐过墙角,1转身,进了1个胡同,又1转,来到大顺子家里。
刚踏进门,宋震海那两只结实有力的手抓住了赵万程的胳膊,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道:“大伯!能认出我来吧?”
赵万程仔细1端详,宋震海的装束全变了,成了1副赶脚夫的打扮,头上的1顶毡帽头,盖住了他大半个脸。
赵万程低声说:“要是冷丁碰上,真还不敢认哩!”
2人都笑了······
虽然两人这是分手后第1次见面,也顾不得再说别的,赵万程往里面拉拉宋震海,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昨晚上半夜就来了,看你不在家,便在这里避下了,敌人的情况我已摸清楚了,来的是1个日军小队和1个伪军中队。
杜1龙也回来了,这块坏料1到烟台,就在1个大汉奸推荐下,接受了日本宪兵的训练,得到了日本鬼子的赏识,被委任为这个伪中队的中队长,目的是要在这里修碉堡,常守龙窝铺。”
赵万程听说杜1龙当了伪中队长并带领鬼子来到龙窝铺,气狠狠地骂道:“狗娘养的!杜1龙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这次回到龙窝铺,是轻饶不了村里老百姓的。”他用询问的目光看看宋震海,意思是问,怎么对付
宋震海望着赵万程,低声说:“我来的任务,是摸清敌人的情况,伺机给予打击,造成他们的混乱,拖住他们的侵略手脚,‘黑大门’里有什么动静?”
“门口把守得很严,有双岗。”赵万程答,略1停,又道,“看样子鬼子的头目和有头有脸的伪军头目,都在里面吃酒。1个伪中队副赶着我和1个2鬼子给他抓鸡,说他要到中队部自己去喝酒。”
“伪中队部就设在伪区公所里。”宋震海补充说。
短暂的1刻,宋震海脑子里作了很多思索。侦察敌人的任务,他已完成,下1步是能否瞅准空子敲敌人1拳头。
他顺着赵万程提供的抓鸡和到中队部的线索,想到这是打进敌人心脏的好机会。
加上敌人刚进村,1时比较混乱,头头脑脑的,又都在“黑大门”喝酒,很可能有下手的机会。
于是他对赵万程说:“大伯!赶快折回去,就着抓鸡的引子,打进它中队部去。他们刚来,脚跟还没站稳。如果能在‘毒蝎子’的区公所干掉他1个,就能在他们内部楔上个钉子,造成他们的矛盾、混乱,使他们起内讧,来个狗咬狗!打击的对象越大越好,最好是那个中队副。我随后也出去,看我的眼色行事。”
赵万程再没问,只是庄重地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口,看看4外没有人,便又回到抓鸡的那地方,“鸡喽喽喽喽····”地唤起鸡来。
那个伪军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见了赵万程,如临大敌,端起枪,“哗啦”1声拉开枪栓,顶上火,怒冲冲地说:“你这个老东西跑到哪里去了?我这就叫你小命去见阎王!”
赵万程像是根本没看见似的,只和他招招手,悄悄说:“别出声!我费了好大劲才把鸡赶到这草园里了,你可别再昨唬飞了!”
1听草园里有鸡,伪军什么都忘了,收起枪,瞪起眼珠子道:“那你在这里磨蹭什么!还不赶快去抓!”
赵万程瞄了伪军1眼,没好气地说:“鸡是带翅的,1个两个人能捉住?!”
不早不晚,宋震海从那边不紧不慢走了过来。他1身赶脚人的打扮,1顶破毡帽扣在前额上。
两个帽耳忽搭遮着半边脸,他拿着铁锨,拐着粪篓,正神态自若地拾粪。
伪军1回头,见过来了个拾粪的,便骂道:“妈的!没长眼?快过来!帮着老子抓鸡!”
宋震海又不紧不慢走了过来。
伪军命令道:“1个在东,1个在西,我抄中间,包围!”
正在伪军拉起架子,运用步兵战法作出进攻姿态的当儿,对面来了两个伪军,每人手里提着几只大母鸡,咧着大嘴往这边走,却被夹在宋震海和赵万程中间的那个伪军喝住了:“停下!”
两个伪军收住脚,斜起眼来打量着这个伪军,不屑1顾地道:“干啥?”
“把鸡送过来!”
“咦,羊群蹦出驴来啦,别在老子面前充大个的!你吃了几斤盐,过了几座桥你知道哪个山上出猴?别他妈的猪鼻子上插葱——装象!你肚子里有多少草料还不知道?你头上没比老子多长根角,身上也不比老子多半棵毛,你在这里咋唬什么?”他俩把手里的鸡1擎,“告诉你!今天老子要开开胃口了!”
“放下!”这个伪军朝那两个伪军厉声喊道:“我是奉中队副的命令来的!你知道不知道?”
“去你的吧!”那两个伪军迈腿要走,“老子不是小孩,别用大肚子唬人啦!中队副姓扁扁的还是姓圆圆的?”
这个伪军上去朝那两个伪军脸上1人1巴掌,说:“妈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跟我到中队部去!”
巴掌抱到了脸上,两个伪军傻了眼了,乖乖地把鸡交了出来。
那个伪军对宋震海和赵万程喝道:“快给老子拿着走!”
两个伪军望着自己抢的鸡又被抢走了,跺跺脚,吐口唾沫悄悄地骂道:“他妈的!费了这么大的劲,喂到狗肚子里啦,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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