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抓过“独眼龙”手里的酒杯,喝了1口,又连酒带杯摔到地上,骂道:“你的酒的大大的不好!你的酒的大大的不好!”
他跟踉跄跄站起来,贼溜溜的小眼,闪着兽性的凶光,朝着套间扑去,嘴里嘟囔着:“你的太太大大的好!你的太太大大的好!”
他像只饿狼1样,用身子将内屋门碰开,张开两只鹰爪子手抓住“撑破棺材”的胳膊。
“撑破棺材”吓得缩到炕角上,望着这张毛茸茸的脸越来越近,失声叫道:“啊!快来人哪!”
“独眼龙”看着这种情景,进也不敢,退也不是,站在那里,两只手1个劲地朝裤子上搓。
“尖头蛇”吓得直打哆嗦,抽腿溜了出去。
其他几个鬼子和翻译,吹着口哨笑。
“毒蝎子”头摇得象货郎鼓1般,连连叫道:“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他连跑带爬地抢过去,双手抓住村上的身子,苦苦哀求说:“皇军!皇军!请你醒醒酒!这是在宴请你的酒席上啊!请你保全皇军的荣誉!……”
他双膝跪在地上,很像1只哈巴狗,摇尾乞怜。
村上毫不理睬,右腿向后1登,正踢在“毒蝎子”软绵绵的肚皮上。“毒蝎子”向后1仰,跌了个脸朝天。
村上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你的大大的不懂!这就是我们所共同建筑的大东亚新秩序!让我们共同提携,为促进大帝国和贵国开始的新的良好关系而努力吧!”
他两臂张开,往“撑破棺材”身上扑去……
这时候,1个伪军班长来到伪中队部的里屋,向伪中队副传达命令。
他吊儿郎当地进了门,嘴里喊了1声“报告!”
1脚踏到倒在灶间的那个蒜头鼻子伪军的肚子上,他还以为是打死的1头死猪死羊,心里正作着美美吃1顿的打算,低头1看,啊呀!原来是1个人!他吓懵了,不禁眼前1黑,1头栽到里面,两手又扑到眦牙瞪眼、脸烫得没有了皮的伪军中队副的尸首上。
他惊叫1声,掏出枪来朝着屋顶“叭、叭、叭”打了3枪。伪中队部与“黑大门”只有1墙之隔,枪声就象在客厅外面打的。
这群野兽1时惊呆了,以为是赤色革命军攻进来了。霎时间,屋里屋外,1个个惊呼怪叫,抱头鼠窜。酒席桌上,丁丁当当,碗盘碟杯,到处乱滚。几只酒瓶,咕咕噜噜直滚到门外。
鬼子、翻译以为是扔进手榴弹来了,两条腿摇摆得象拌豆腐的筷子。他们有的钻到桌子底下,有的把椅子翻过来盖着头顶。“独眼龙”没有地方躲,把头钻进炕洞里,屁股翘得几尺高。
村上听到枪声,酒劲飞了,放下“撑破棺材”那软面似的胳膊,抽出指挥刀来,1头窜到外间,和那个气喘吁吁跑进来的伪军班长正碰了个满怀。
伪军班长喀喀巴巴叫道:“报······报告皇军!革命军打打·····打进来了!”
“啊!”钻炕洞的,趴桌子底的,1群野兽身子缩得更紧了,发出了狗叫狼嚎的惊叫声。
村上飞腿朝着“独眼龙”的屁股上猛踢了1脚,指挥刀在空中1挥,黄眼珠子1瞪:“8格牙路!快快地抵抗!”
那个伪军班长,这才双脚并立,来了个立正姿势,道:“报、报······报告皇军!只见杀死了我们的弟兄,不、不、不见赤色军的影子!”
村上1把揪住伪军班长的胸领,恶狠狠地问:“哪里的有?!”
伪军班长的鼻子变成了黑紫色,朝西面1指:“就……就在中队部!”
那些趴下的人听说不见赤色革命军,这才慢慢站了起来。
村上的指挥刀1挑,咬着牙朝“毒蝎子”说:“啊!在你的区公所里!快快地看看去!开路开路!”
伪军班长领着村上、翻译、“独眼龙”、“毒蝎子”、“尖头蛇”来到区公所里,进到里屋1看,只见1个伪军躺在墙角下,1面脸擦在地上,不喘气了。伪中队副躺在靠里1点的锅台旁,两腿直伸,脸象烫去毛的猪头,手脚都凉了。“黑大门”的人吓得面如黄土,魂不附体。
“毒蝎子”想到事情是在他区公所发生的,加上他又打了保票,自知罪名难逃,头如捣蒜,向村上解脱着:“太君,这是8路干的!这是赤色革命军干的!”
村上正在思考“毒蝎子”的嫌疑程度,见他那副惊恐和哀告的样子,就更加犯疑。
他那双比狼还凶恶的眼珠1转,脸上的长毛1竖,发出了1声嘶叫:“嗯!”他把手1挥,狠狠地指着“毒蝎子”,命令道,“把他绑起来的有!”
“毒蝎子”1听,吓得屎到裤裆里,他跪下来,磕着头哀求道:“太君,你……”
村上看也不看,把指挥刀又挥了1下,“毒蝎子”被捆猪似地捆了起来,推在1个角落里。
村上用雪亮的指挥刀,朝他那粗肥的脖子上1送,刀锋刚好擦着“毒蝎子”的老皮:“8格牙路!你的大大的坏了!”
“毒蝎子”两眼1闭,吓昏过去了。
“独眼龙”上去“爸爸,爸爸”叫了1阵,才有了点知觉,这个老鬼苏醒过来,摸摸头还在脖子上,这才又继续哀告道:“太君……”
村上暴跳起来,作出要杀头的架势:“你的快快地说!我的中队副死在你的地盘上!你的私通革命路的有!你的死了死了的!”
“独眼龙”双膝跪到地上,两手抱住村上的腿,豆粒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仰起脸来求饶道:“太君!……”他的舌头不听使唤了,“刀下留情,看在我救你的面子上,饶了我父亲吧!他不……敢……”
“你的快说!”村上的指挥刀已经按在“毒蝎子”的脖子上面了,“革命路的藏在哪里?”
“撑破棺材”原本缩在套间里,被村上的兽性吓得成了1团烂泥,及至听到革命军打进来了,更是发惊,两惊并1惊,手脚不会动弹了,她在里间磕着牙帮喊叫:“3……儿!”
哪知外面早就空无1人了,这时1个老妈子走了进来,望着“撑破棺材”那筛糠似的身子和没有血色的脸,喊道:“太太!”
“撑破棺材”有气无力地道:“他们都哪去了?”
“都到区公所去了,听说那里面有个当官的被杀死了。在这里吃酒的那个鬼子正在拷问3爷哩!”老妈子答。
“啊!”“撑破棺材”身子1晃,1把抓住老妈子,“快搀我去……”
老妈子抓住“撑破棺材”的胳膊,出了“黑大门”,进了伪区公所,正碰上村上的刀按在“毒蝎子”的脖子上,“撑破棺材”扭着屁股走上去,似跪似坐地拉住村上的黄呢子裤腿,求告道:“看……看在我的面上,饶了他吧!”
“太君开恩!太君开恩!”
“独眼龙”肥胖的身子1起1落,大弯度地哈腰鞠躬,头都触到了平地。
村上的钢刀1擎,朝着“毒蝎子”的脖子吓唬道:“他的大大的坏了!”
正在村上的钢刀要下落的时候,那个伪军班长在里屋叫了起来:“报······报告皇军!这个弟兄醒过来了!”
“什么?”村上转过脸来,杀气腾腾地问:“你的说什么?”
伪军班长指指躺在墙根下的伪军,说:“这不,他喘气了······”
村上恶狼般的眼珠又转了几下,心里打了几个问号,把搁在“毒蝎子”脖子上的指挥刀抽了回来,命令道:“快!快快的把他扶起来!”
被打倒的那个伪军在这1伙人的叫喊和捶打下,睁开了眼,村上手提指挥刀,厉声叫道;“快快的说!撒谎的死了死了的!”
那个伪军班长定定神,怯弱弱地道:“我到中队部来传命令,1进门,见1个老头和1个年轻人,掐着中队副的脖子,没等我拾脚,我胸口就挨了1拳,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8格牙路!”村上的指挥刀,往伪军胸上1抬,“你的撒谎!撒谎的死了死了的!”
刚缓过气来的伪军,又吓断了气。
村上将他的衣领1抓,他才又睁开眼来说:“报告皇军!小的不敢撒谎!”
“你的看清了是两个人?”
“是,是,”伪军思索着,“打我的那个是老的,穿着蓝破棉袄,大粗个,1脸黑森森的胡子茬……那个年轻的没看清……”
村上贼溜溜的眼珠1转,厉声叫道:“把外面门岗的传来!”
两个在伪区公所门口站岗的伪军被传了进来。
村上逼问道:“你们的放进了什么人?快快给我说!”
两个伪军瞌巴着眼,点头哈腰道:“没有什么人,只是中队副叫进两个做饭的去。”
村上转过身来,又朝着“毒蝎子”问:“什么的做饭的?”
“黑大门”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是谁。
村上又问那个伪军班长:“你的认的?”
伪军点着头说:“能······能。”
村上提着指挥刀,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毒蝎子”缩在1边,望着村上那满脸狐疑的表情,试探着说:“太君,依我之见……”
村上转过身来,对着5花大绑的“毒蝎子”。
“你的快说!”
“是,是。”
“毒蝎子”的瓜皮帽子被打掉在地上,点着比鸡蛋还光的秃头,说道:“我1向效忠皇军,把儿子都送到你的手下,怎能再杀自己的弟兄这1定是赤色革命干的,这也好办。
只要太君现在下令把全村封锁个风雨不透,把全村人1个不剩地都赶到场院上,让这位弟兄1个1个认,不愁认不出来,也不愁抓不着8路,不知太君心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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