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林双手把赵万程拉上来,笑着问:“大伯!受惊了吧?”
赵万程摇摇头,坚定地回答:“有震海在身边,我的胆子也壮了。”
王长林用力握住宋震海的手,望着他那精力充沛的脸,问:“我们行动得晚不晚?我们1直靠拢在边沿上,只是不大摸里面的底细,阿水1来,我们就开始行动了。”
宋震海响亮地答:“不早不晚,正合适。”
他又问:“我们往后撤吧?”
王长林点点头,宋震海带着聚拢来的战士,往后山撤去。王长林用手搀着赵万程,跟在后面。赵万程在王长林的搀扶下,绕过顽石,踏穿积雪,向山顶走去。他心里暖煦煦的。
这个老人自从认识了王长林,从王长林那里接受了革命思想,明白了许多革命道理,他的眼睛格外亮了,阶级觉悟比以前提高了。
王长林是那么和气,那么知情达理,对穷苦人民的仇和恨体验得那么深刻,讲起农民为什么受穷受苦的道理来时,又特别使人感到亲切和感动。
他在王长林不断地教育和启发下,坚定地相信,总有1年,总有1天,穷人能翻身,能解放。能吃得饱穿得暖。他张着眼巴望这1天,伸着双手等着这1天,也把自己投身到这场革命运动中来争取这1天。
他常常向王长林表示:“长林!别看我年岁大了,可我还不服老!有什么艰苦任务尽管交给我吧!我的大半辈子就算白白过去了,那时我虽然也不服压迫和剥削,但还是在人家身子底下。如今才知道,这是1个吃人的阶级,当前他和日本帝国主义勾结在1起,是狗洞里下狼,1窝子货,全是对付咱穷苦人的。不把日本鬼子赶出去,不把剥削阶级推翻,咱们就不用指望翻身得解放。”
赵万程极力追赶着革命队5的脚步,向前奔去。
这天晚上,在深山的1座小屋里,赵万程被革命军组织接受为赤色革命军。
鬼子、伪军象滚动、奔走的羊群似地向南老寨上涌去。
村上像1头野猪,指挥刀1忽儿指向东,1忽儿指向西,“哇啦哇啦”嚎叫着,把队5赶上南山,抢占了有利地形,拉开了架势准备决战。但是,来自东北面的枪声停止了。
他命令打了1排掷弹筒,也没有动静。
村上命令“独眼龙”派伪军进村搜索,伪军们趴到地上,1步1步往村里爬,直到中午,才爬进了村,1看什么也没有,才知道是上了当。
“毒蝎子”捂着脑袋,慌慌张张叫“撑破棺材”准备了5百块大洋,叫儿子双手捧给了村上,才算勉强过去了这1关。
村上在“毒蝎子”和“独眼龙”的多方谄媚和积极策动下,把碉堡地址选定在“黑大门”那1排排黑黝黝的房子以东。虽然隔着1段距离,但基本上能构成碉堡、“黑大门”、维持会(即原伪区公所)3位1体的连结形势。
村上谋划停当之后,留下5个鬼子监督兴工,限定“独眼龙”这1个伪中队,在1个月内修成碉堡。他带上1个小队的日军,往南去跟另1支扫荡的鬼子汇合去了。
这次日本鬼子侵占龙窝铺,使老百姓遭了横祸,使“黑大门”发了横财,使“毒蝎子”尾巴上多了根针,使“尖头蛇”嘴上多了颗牙。
“毒蝎子”顺风扯旗,自任维持会长,成立了保安团,把伪区公所的牌子换了换。他走马上任的第1桩大事,就是挨家挨户按人口强征暴敛。
他领着“尖头蛇”,带着打手,对穷苦的人民大耍威风:“现在皇军到这里来,是为了‘中日提携’、‘中日亲善’,是为了建设‘大东亚共荣圈’,这是黎民百姓的福分,是切身的好事,你们都要纳捐孝敬皇军!”
穷苦的人们,家里被洗劫1空,哪里还有钱纳税?“毒蝎子”嘿嘿1笑,又施开了“笑面虎”的本领,道:“都是龙窝铺的人,老街旧邻的,我能看着你们的难处不管?我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皇军带走?3爷我发发慈悲,给你们先借上,等秋后再还。利息嘛,还是照‘积德堂’的老规矩办理。听见了没有?”
他按照贪得无厌的并吞欲望,愿意往各户写多少钱就写多少钱。到秋后,利生利,利滚利,这些数字,象是1根根绳子拴在穷人的脖子上,解不下,挣不脱,直到把血汗被“黑大门”榨干为止。
“毒蝎子”自任维持会长之后,又委任了“尖头蛇”为保安队队长。他们把当地的地痞流氓、恶棍歹徒全部收罗起来,由全区供养。
白天晚上,花天酒地,为非作歹,乌烟瘴气,搅得龙窝铺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尖头蛇”背上了“独眼龙”新近给他老子买的匣子枪,红丝带子拖到大脚面,横冲直闯,耀武扬威。这1伙凶神恶鬼,成了“毒蝎子”私人的护卫和宪兵。
“独眼龙”原本就骑在穷人头上屎,又加披上了身“黄皮子”,提升了伪中队长,更是作威作福,不可1世。他和留下来的5个鬼子1起,不但糟塌龙窝铺的穷苦人民,还带上2鬼子4乡扫荡。
每到1处,杀人放火,掳掠,无恶不做。村庄化成了灰烬,浓烟弥罩着山野,遮住高空上的太阳。被抓住的人们,有的活活被刺刀挑死,有的被当成了活靶,有的则被扔进了熊熊的火堆里,把人烧成了个团团······
他们把抓到的男女老少,1根绳子拴到龙窝铺,把青壮年挑出来,强迫他们进行劳役,修碉堡,挖壕沟,拆民房,搬砖运瓦打石头,不准休息,任意打骂污辱。他们把老人孩子圈到大院里,不给饭吃,不给水喝,非得拿钱1个1个来赎才行。
“独眼龙”以妨害皇军修建碉堡为名,指挥着伪军端上刺刀,强迫拆除“黑大门”以东那1片低矮的民房。居住在这些低矮民房中的人们,都是世世代代的受苦人。
他们1家老少衣不遮体,饭不充饥,在这雪天冻地的时刻,往哪里去?他们反抗着,不忍离开这个安身的家,却被敌人用枪驱赶出去,两脚还没迈出门坎,房盖已被掀了下来。
白胡子老爷爷住在这片低矮民房的中间,他立在屋子当中,对着鬼子的刺刀喊道:“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祖祖辈辈住在这里,你们把我赶出去住到哪里?”
“他妈的!”伪军叫着:“现在正是‘中日亲善’的时候,连这么两间破草房子还豁不上?快滚!”
白胡子老爷爷不动弹,胸脯挺得直直的:“我已经活了8十7岁啦!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房子里,你们看着办吧!”
伪军把刺刀1抖,镇唬道:“他妈的!你还敢违抗上司的命令!再不老实,我挑了你!”
白胡子老爷爷把掩在身上的破棉袄1敞,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来!挑吧!就朝这里挑吧!我已经这么大的年纪了,挑死了倒也利索!你家里总该是有妻室老少吧?你挑死我1个人不要紧,人们会永远记着你的罪恶,这世下世咒骂你,痛恨你,你可别忘了是中原人哪!帮狗吃食的东西不会有好下场!”
伪军正在恼羞成怒的当儿,“独眼龙”肚子上别着手枪从远处走了过来,瞪起眼来问这个伪军:“都赶出去了吗?”
“还没……”
“妈的!饭桶!废物!”
“独眼龙”朝伪军的脸上“咣咣”两巴掌,“还有谁没出去?谁妨害修建碉堡,立即枪毙!”
他1抬头,见白胡子老爷爷正在怒视他,他更加放4起来。
“噢,又是你这个老鬼在捣乱!我知道,你向来是迎着浪头顶着烟上的人物,这回是不是要尝尝我这枪子吃不吃素?”
老人的眼光象针似地向“独眼龙”射去,在威胁恫吓面前,他向来没有低头。从他的爷爷、父亲以至到他,都是在艰难、苦楚中滚爬过来的。生和死向来是置之度外。
他望着“独眼龙”,怒骂道:“你这个畜牲,不会有好下场!”
“独眼龙”瞪起那1只野驴眼,抢前1步,朝着白胡子老爷爷脸上就是两巴掌。
众乡亲们看见了,急忙上去把老人抢了下来。
白胡子老爷爷愤愤地走着,嘴里骂道:“这群吃枪子的狗东西,不能得好死啊!”
在拆除这片低矮的民房的同时,鬼子和伪军又逼着抓来的人们去砍树,拆屋梁,扒墙……
“独眼龙”趁机敲诈勒索,大发横财。只要1镢头刨在谁的墙上,就得给他十块8块,然后骂人家1顿,再去刨另1家的墙壁……
鬼子规定早晨6点钟上工,冬天天短,这个时候天还不亮。几十里地来上工,天冷,冰天雪地,路又难走。要是晚到十分钟,每人就得挨两枪把子,边打边骂,并威胁道:“明天晚来5分钟,定要你们的狗命!听见了没有?”
1个壮年汉子不屈服地朝2鬼子瞪了1眼,那个2鬼子端着枪逼近1步,对那个壮年汉子道:“怎么,你还不服?”
壮年汉子不屈服地又瞪了他1眼,那个2鬼子端枪就刺,壮年汉子看到这个狗汉奸无缘无故地向他刺来,怒火满腔,就势把敌人的刺刀裤握住,使劲往后1甩,把敌人的刺刀拔下。
2鬼子1见大慌,举枪要打,被壮年汉子1个蹿跳上去把住枪身,不料被身后的1个鬼子开了1枪,壮年汉子倒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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