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林1听有了周夏文的下落,非常高兴,双手1拍大腿说:“嘿,这就行了!我最担心的是没法找到周夏文呀!”
小英又说:“刚才这里来了两个汉奸,好象要等什么人物,还说到要抓周夏文呢!”
“真可恶!”尤林正说着,小英发现有人向咖啡店里走来,便机灵地倒了1杯啤酒递给刘刚。
尤林接过啤酒,喝了两口,故作醉态:“哈……啤酒,姑娘,你喝吧。啤酒,你喝吧!喝吧!”
“太君,我实在不会喝酒……”
“哈……漂亮的姑娘!你不喝,我的也不喝了!哈……啤酒,姑娘……”
尤林似醉非醉,喝完最后1口,把杯放下,跟踉跄跄地走出门槛,正碰撞着高老7和魏深谋。
两个汉奸赶忙施礼,来个9十度的躬身:
“您好,太君!”
“你的鬼鬼祟祟,干的什么来的”尤林摆出日本军官的架势问道。
“不敢,不敢!”高老7恭谨回答,抬不起头,“我们是侦察司令部的,到这里来有点任务。”
“你们的干活,好好的,皇军的大大的有奖。”尤林的样子装得更神气,却又转身对小英招手呼叫:“再见,姑娘!哈……”歪歪倒倒地走出了“小香港”。
尤林走后,两个汉奸心神忐忑不安,生怕咖啡室内还有皇军,迟迟疑疑,站在门外,未敢径直进来。
小英内心轻蔑地笑,却主动地招呼2人:“太君已经走了,两位请进来!”
2人这才恢复常态,进了咖啡室。
“刚才有人到这儿来过没有”高老7打着官腔问巾英道。
“人”小英说,“刚才皇军在这……”
“就是嘛!”魏深谋抢着说,“你没见那皇军少佐么他在这里喝酒,别人怎敢进来!”
2人坐下,1面要啤酒来喝,1面等人。但是,他们刚才因跟着摩罗叉去抓逃散水兵,错过了约定接头的时间,他们要等的那人,已成了抗日游击队的俘虏了。
尤林去小英家见过老梁,同他研究了上级的指示,又核对了刚才捕获的那个青天白日军特务所带来的黑名单。
名单写着的文化人,大部分已在头1、2批送进游击区了。剩下小部分还没撤走的,必须立即派人分头去帮助他们转移住地,以保安全,然后再设法护送他们离开香港。
尤林同老梁,当时就布置人分头去执行这1任务。
黑名单上写的是周夏文的旧住址,现在他已搬了家。尤林同老梁商量,决定由老梁先去找周夏文,征询老周本人意见,约定时间,然后再由尤林前去保护老周搬到小英家来。
老梁走后,尤林在1幢作为游击队秘密据点的楼房地下室里,审讯了今天早上被带来这里的英国水兵,这水兵名叫威廉。
今天早上,威廉被蒙住眼睛押到这里来。他以为是落在日军手里,直到审问开始,尤林告诉他,才知道是赤色革命军的游击队救了自己。
尤林还说,游击队准备护送他离开香港,因为抗击日本侵略军是中英两国共同的义务。
威廉听了十分感动,欢喜若狂。这时他确信自己得救了,便把1个秘密告诉了尤林。
在香港的英总督宣布投降的时候,他和几个水兵不愿交出武器给日本人,曾经偷偷埋下了1批枪支和弹药。
尤林听说有武器,很感兴趣,尽管他来香港的主要任务,是抢救进步的文化人,但能顺手获得1批枪支子弹,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再3询问威廉埋枪的秘密地点。于是,威廉拿来1张香港地图,仔细地指点着说:“就在这!哪,这是启德机场,往南靠近海边这1角,离铁丝网有3十名米远,像v字形的长着3棵桉树,武器就埋在3棵桉树中间。”
“你没有记错吧”尤林问。
“错不了。”威廉肯定地说,“我是跟史密斯两人亲手埋下去的。那里近牛池湾,把枪挖出之后,可以用船运走,也可以扛上山去。”
“好的,怎么挖和怎么运,我们慢慢再来研究,只要那里确实有枪就行。谢谢你了,威廉先生。”跟着,尤林拿出3条金条,“这是您的金条,请您拿回去吧!”
“不,我不要。”威廉说,“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金条全部送给你们,作为我的谢礼!”
尤林硬把金条塞进威廉的衣袋,说:“我们是赤色革命军,不是做买卖的。你今后的旅途很长,需要用钱。
威廉哽着嗓门,很久说不出话来。他今天的遭遇,就像登上舞台演戏1样,经历过的场面是那么惊险,那么神奇,喜怒、哀、乐,瞬息万变。
正像古语里说的那样,“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1村呵!往后的日子,将会怎么样呢能够回到欧洲去吗只有上帝才能知道!那是以后的事了,他暂时还顾不上去想它。
但他隐约觉得,眼前这些中国赤色革命军,也许就是上帝派来的使者。
中国人有两种,1种是曾经哀求过拯救他的青天白日军特务,他却差点被那家伙捉到日本人那里去。
而真正拯救他的,是赤色革命军人,而这后1种人才是他真正的朋友。
尤林看出威廉的心思,又鼓励他说:“在抗日的战线上,我们同是1个战壕里的战友,应该互相支援,互相帮助。威廉先生,您先休息去吧,需要您的时候,我再请您帮忙。”
威廉走后,尤林看了看手表,估计老梁师傅的任务已经完成,便通知陈打山、赵少康,和他们1起到码头去等候老梁的消息。
筲箕湾的半山腰,有1排排的木屋,远远看去,就像广东内地大瑶山里的瑶家村寨,原始、简陋,杂乱无章,与香港这座坚满高楼大厦的现代化城市很不相称。
这是香港真正的贫民窟,住在这里的人,多是附近工厂的中国人。
周夏文是在日军占领香港以后,为了避开敌人的耳目,才在工人群众的帮助下搬到这里来的。
他居住的那间木房子,除了摆1副双人木板床外,余下的地方,只能放1张小方桌和1把椅子。
说实在话,周夏文对于生活享受,倒不讲究,在这动乱的日子里,有这样的地方让他夫妇两人栖身,他已感到很满意了。
这些天来,他不出门,不上街,整天呆在房里,或坐或卧,脑子总在思考问题。幸亏这屋子面向大海,还有1个窗口,随时可以开窗观赏1下海景,呼吸海上的新鲜空气。
书报刊物,是老周不可缺少的东西。每天,他除吃饭睡觉之外,大多坐在小方桌前看书写字。
今天,趁着妻子上街买米去了,他要抽空清理1下图书、资料,以便日后转移,他翻出了1本《重庆秘闻》。
他觉得这书属于“危险”1类,不好保存,便把它放在地上准备烧的1堆书报之中。但再看看,却又觉得这书是自己的心血结晶,不该马上毁掉,便又随手收捡回来。这是1本出版不久的新书。
他回想起自己打从桂林脱险来到香港,日日夜夜赶写这本著作,先在报上连载,后又赶印出版,看到读者争相竞购的情景,使他感到无限欣慰。
掀开书的封面和扉页,玩味1下“目录”中的小标题,随口读出“青天白日政府是假抗战,真反赤”,不禁咬牙切齿,义愤填膺。这不仅是1本书呀,它是投枪,是匕首,是炸向敌人的手榴弹!
书里所记录的许多事实材料,对于人们认清重庆政府的真面目,都是非常有价值的。无论如何,他舍不得把这书毁掉,他打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存这些资料。
于是,他特别慎重地把《重庆秘闻》放到小方桌上。
“嘭,嘭,嘭!”有人敲门问:“周先生在家吗”
“谁呀”周夏文走近门边,但未开门。
“我是替方经理送信给周先生的。”门外的人回答,声音似很熟悉。
香港大方书店的经理,姓方名华,是周夏文的好友,远在抗日战争爆发之前他们就认识了。
那年方华在重庆的《新华日报》工作,曾经介绍老周见过1次当时的赤色革命组织代表周先生。
自此,周夏文对于方华更加尊重,遇事都征询方华的意见而行。
他搬家到宵箕湾来,事先也跟老方商量过。两天之前,他专门叫周太太去找老方,告诉老方自己的新居地址,请老方有新情况多多关照。
现在,老方果然派人送信来了,周夏文喜出望外,赶紧开门说声:“请进!”
“你是周夏文先生吧”那人进门,有礼貌地问老周。
“你是………”周夏文见那人似乎有点面熟,1时又记不起来。
“我姓梁,大方印刷厂的工人。”老梁自我介绍,“不久前,我还替您的《重庆秘闻》排过字呢。周先生,那本书写得真好,把青天白日政府消极抗日、积极反赤的反动本质都揭露出来了。”
“哪里,哪里。梁师傅!请坐请坐!”老周热情地拉开椅子让老梁坐下。
“那时候,我还天天跑到排字房去。怪不得1见了您,怪面熟的。”
老周随手拿起桌面上的《重庆秘闻》递给老梁。
老梁点头说道:“你还带在身边,不怕危险”
“嘿!”老周为难地说,“别的有关抗战书籍我都烧了,就是这1本,里面引用很多真实资料,我实在舍不得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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