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屋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走,进屋!”周良才果断地说。
他们从后门走进了小屋,屋子里也是1片凌乱。
1副砸断了的背架横在门边,1个酸菜坛子打破了半边,发出浓重的酸菜气味。
靠中间门槛的地方,还有1只仰天扔着的钢盔。
王振华拾起钢盔,发现炕上有1滩血迹。
“班长,你看!”
“血!”
周良才蹲到血迹旁边观察着。
“还没有干!这里肯定有敌人来过,还发生了搏斗。很可能,就是1两个钟头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跨过门槛,忽然看到屋角里1张翻倒的小炕桌底下,露出半边白布。
他扶起小桌子,把那块白布拣了起来。
这是1个白布袖章,上面印着1个阴阳太极符号,还写着两个新罗文大字。
“这是敌人特勤队的袖章!同上驿川大桥上那帮家伙臂上戴的1个样!”王振华瞪大了眼睛说,“难道,又是那帮家伙”
“肯定是!”周良才神情严重地说。
“敌人发现了这个联络点,绝不会就此拉倒。说不定附近就有敌人!走,马上回去报告尤队长!”
两人仍从后门走出,顺着原路,快步向小溪走去。
在小山溪里,尤林目不转瞬地注视着小村里的动静。
忽然间,监视大路的孟2虎压低嗓门报告:“队长,有摩托的声音!”
果然,透过小山溪潺潺的水声,可以听到有1阵隐隐的摩托声从山谷外面传来,而且越来越响。
不1会,孟2虎头也不回地又报告说:“发现敌人摩托兵!
“1共3十1辆!”过了1会,田昌茂以侦察兵惯有的精确性补充说。
摩托声越来越响,山谷口大路上卷起1阵滚滚的黄尘。
吴天信望望敌人的摩托车队,又望望村口,焦急地说:怎么办周班长和小王还在村里……”
他的话音未落,溪边的灌木丛里忽然无声地滑下两个人来,正是周良才和王振华。
“队长,你看!”
周良才顾不上说别的,急忙将“特勤”袖章递给尤林。
“还有这个!”王振华把手里的钢盔向尤林面前1送。
尤林立刻就明白了,游击队联络点已经被敌人破坏,这个情况使得他们眼前的处境变得非常复杂。
他来不及询问什么,只是简短地说了1声:“大家注意隐蔽!”
大路上的摩托车队越来越近,摩托车引擎的吼声,使得路面都似乎震动了。
侦察员们1动不动地紧贴在溪边的草丛里。
路边丛生的小树和茂密的野草,把他们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
溪水潺潺地流着,那样清澈,那样从容,使谁也难以想到,在这里藏着7个志愿军侦察员。
他们和手里的冲锋枪1起都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疾驰而来的李伪军摩托车队……
转瞬间,敌人的摩托车队已经驶到了小溪边上,1辆接1辆地从侦察员们身旁开过。
疾风卷得路边的小树和杂草不住地向前乱扑,尘土象1条黄龙似的遮住了大路两侧。
疾转的车轮,在离开侦察员们头顶1尺多远的路面上飞滚而过,车轮辗起的沙土和小石子纷纷从路边滚下来,落到侦察员们的头上,脖子上和脸上。
山谷里失去了宁静,路边树上的鸟儿被惊飞起来,像躲避灾祸似的向山林里飞去。
草丛里的青蛙猛跳起来,越过侦察员们的头顶,蹦进溪水里。
前脚和后腿1屈1伸,几下就游到了小溪另1边,然后转过身来,鼓起1对突出的眼睛,望着对面大路上那些横行霸道的怪物,也望着草丛下侦察员们1张张镇静的脸孔。
它们看到,这些人紧贴溪边站着,1动也不动,只有1个矮壮的,生着1张庄稼人面孔的战士,突然用手在脖梗子上抓了1下什么,然后又全无动静了。
敌人的摩托车队从小木桥旁边驶了过去,在离小桥不远的路上停了下来。
车上的敌人没有下车,只有最后面两辆车上,跳下两个伪军官和两名戴白袖章的士兵,走过木桥向村子里走去。
那两名戴白袖章的士兵,指指点点地向1个马脸伪军官叙述着什么。
侦察员们轻轻地吐了口气,吴天信悄悄把手里的柠檬手榴弹塞回腰间。
王振华却依然像特等射手打狙击那样,把枪口对准那个正在听取报告的伪军官,轻轻移动着。
孟2虎抹了1下脸上的沙土,咧开大嘴向谢维忠无声地1笑了。
可是,当他1看到谢维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咧开的嘴巴就张在那里不动了。
谢维忠手里竟然钳着1条蛇!这是1条有暗红色花纹的赤练蛇,它的尾巴还在卷动着,挣扎着。
刚才,敌人摩托车队从他们头顶路面上驶过的时候,背贴着溪岸的谢维忠,突然感到有条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脖子上。
接着,1个蛇脑袋从他肩膀上垂下来。
谢维忠声色不动地1抬手,掐住了蛇的脖子,仍然1动不动地站着,连眼皮都没有眨1下。
“哎呀,俺的妈呀!”孟2虎轻轻叫了1声。这个在敌人面前毫无惧色的大汉,1看见这种软溜溜的“长虫”,却浑身起了1层鸡皮疙瘩。
谢维忠毫不在乎地抓住蛇尾,把蛇倒提起来,抖动了几下,把蛇的骨头抖散了架,然后随手向溪边草丛里1丢,那条蛇就再也不会动弹了。
“敌人!”
1直监视着谷口大路的田昌茂,忽然又发出了警告。
山谷口大路上,1队李伪军急急忙忙向新波里奔来。
他们1路小跑着,渐渐跑到侦察员们附近。
这伙敌人,正是上驿川大桥上同侦察员们打过交道的伪军“特勤”中队。这些家伙1个个累得东倒西歪,大口喘着气,浑身都叫汗水湿透了。
满脸络腮胡子的伪军上尉1眼望见木桥边上的摩托车队,急忙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连连催促伪军们:“快点!快点!”
李伪军“特勤”队员们迈着杂乱的步伐,急促地从侦察员们头顶路面上走了过去。
络腮胡子在王振华头顶上不到两尺远的地方站住了,转过身来叱喝着后面的伪军。
王振华仰着脸,透过草丛和树叶的间隙向上望去,可是除了见到白袖章闪动了1下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手痒痒的,心想:“如果可以开枪的话,他可以用1粒子弹,把络腮胡子从肚皮到头顶打个‘贯通伤’。”
络腮胡子很快就离开了。
他命令伪军们整齐了步伐,在小桥边上站住,然后走过小木桥,向那个坐了3轮摩托来的马脸伪军官报告:“少校先生,特勤大队2中队按您的命令准时到达!”
伪军上尉的嗓门很大,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回响着,使侦察员们听得很清楚。
尤林和周良才交换了1下眼色,看来那个马脸伪军官,就是“舌头”口供里多次提到过的特勤宪兵大队长李承义。
桥边,李承义听了络腮胡子的报告,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哼了1声。
他比比划划地向新波里后山作了些手势,最后用双手围拢来作了个合围的姿态。
“是!”
络腮胡子和摩托车上下来的另1个伪军官同时回答。
李承义又回到了摩托车上。另1个伪军官向车队发了个信号,摩托车又响了起来,沿着大路向山里继续开去。
络腮胡子走到木桥上,向他的士兵大声叫了几句。
伪军“特勤”中队马上分成了两股,1股由络腮胡子带着走进小村,转眼之间就分别进入几间小草房不见了。
另1股由1名伪军少尉带领,向新波里后山爬去。
“这些家伙是来找游击队的”王振华悄声问尤林说。
“你说的不全对!”尤林望着敌人的行动,已经判明了李承义的诡计。
“看样子,敌人是专门埋伏起来等我们的!哼,可惜他们来晚了1步!”
“那,游击队呢”吴天信担心地说。
周良才在1旁,又掏出空烟斗来吸着,轻轻地在吴天信耳旁说:“游击队肯定早就转移了。要不然,敌人就不会这么勇敢罗!”
尤林把眼光从新波里后山收回来,望望侦察员们,镇静地说:“同志们,联络点被敌人破坏,情况变得复杂了。但是,我们要坚定地相信新罗游击队的战友们。他们不会停止同敌人的斗争,他们也1定会千方百计地来寻找我们!在同敌人的斗争中,我们1定能找到他们!”
他的声音里充满着胜利的信心,充满着对新罗游击队战友们的信赖,使得侦察员们在心底里喊出声来:“对!”
“现在,马上离开这里,转移到凤宿洞去!”
“对,阿妈妮还在凤宿洞等我们的消息呢。”王振华悄悄说。
侦察员们爬出小溪,钻进溪边山崖间的树丛里,静悄悄地隐没在绿色的山谷里了。
鹰嘴峰地区的新罗人民游击队在鹤见洞伏击了敌人的联合“讨伐队”,消灭了几十名李伪军之后,从鹤见洞转移到预先设在鹰嘴峰西南的秘密营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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