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不停的看了他好几眼,以为这人是不是经过早上翻墙的事情转了性子。
“她她和你说哦,她昨晚读到一首诗,可喜欢了。很想送给你,然后今天你就来啦。”
六皇子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看向他,有点好奇:“敢问殿下,是哪首诗呢”
六皇子却罕见的卖起了关子,对她调皮地眨眨眼:“到了书房再读给你听,不过她只读一次哦。她你一定要记得。”
她好笑的点点头,答应了:“好啊,一定记得。”不就是一首诗,她还是有这个把握听一次就记下来的。
六皇子带着她来到他的书房后,还让小安子出去,关上门在外面守着,她和江南看着他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翻到其中一页。
“锦宸要开始读了哦,”六皇子从书页中抬起头很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她你一定要记得哦。”
她和江南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眼里的笑意,她对六皇子再次点了点头,保证道:“臣遵命。”
书房的窗框上放着一棵小型的万年青盆栽,在太阳下尽情的舒展着自己的叶子,阳光如水流动在窗前叶间,六皇子的唸诗的声音也如流水潺潺,只听他念道: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
听到这,她愣了愣,这首诗还不会是……
“再拜陈三愿:”六皇子继续念着,声音专注,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江南,然而江南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憋不住的笑意,她有点发懵,果然,后四句是: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岁岁长相见……她有点明白为什么六皇子会选择把这首诗送给她了,八成是因为这最后一句。
可是这首诗的意思,哪是朋友之间的啊!颇有些哭笑不得。
六皇子念完,合上书本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她记熟了吗?”
她只能扶额,想和六皇子解释一下这首诗不适合送给一个臣子,话出口,却成了一句:“嗯,臣记住了。”
“那……”六皇子看过来的眼神清澈明亮,“你背一次给锦宸听。”
“噗嗤……”低低的笑声被她捕捉到了,她狠狠地瞪了在一旁看好戏的江南一眼。
六皇子眼含期待的看着她,他站在窗边,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凤眸含星。
她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跟魔怔了似的,缓缓念道:
“春日宴,
“绿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
“岁岁……”她顿了顿,眼眶突然有点湿润,心头涌起一种莫名的心悸,“长相见。”
听到她完整的把他刚刚所念的诗背了下来,六皇子很兴奋,然后又当着江南的面整个人朝她扑了过来,她的身后就是那扇窗,被他这一扑,背狠狠的撞上了窗框——银子个铜板的,疼!
话都说不出来的她使劲给江南使眼色——愣着干嘛,快拉开,疼死她了!
一直站在一旁憋笑的江南,在收到她的几记眼色后,终于不站着当壁画了,走上前把六皇子拉开:“六殿下,司空撞到墙了。”嗯,如果不是那语气还有些许笑意,她绝对会感谢他的提醒。
六皇子这才放开她。
她重获自由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揉她被压疼的腰,银子个铜板的,好好说话,别激动啊殿下!
可能是她的表情颇有些狰狞,六皇子慌慌张张的就要来碰她手揉着的地方:“她你没事吧?”
她咬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殿下,臣无恙。”
在芳华殿和六皇子待了大半天,让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宫墙之下,她和江南也该回国子苑了。
江南又穿上了那身被他嫌弃了一天的墨袍,她调笑他:“合成你穿这身是爲了翻墙方便。”
江南闻言挑挑眉,没理她。
小安子提着盏宫灯,带着她们来到早上翻过来的那堵墙下。
天际那弯明月刚刚升起,小池塘波光粼粼,六皇子拽着她的衣袖,看向她的眼睛也是波光粼粼眼尾潮红的:“她,你还会过来找锦宸一起玩吗?”
她看着他那要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踮起脚揉了揉他的脑袋——没错,六皇子虽然心智只有五岁,可是他大她两岁的年纪,身高也比她高上些许。
她安慰他:“臣会的,殿下放心。殿下要记得好好读书知道么?”
江南此时爬上了树观察着周围情况,催促道:“现在宫人们都去用晚膳了没什么人,她们快走吧。”
“好,”她应了声然后又拍了拍六皇子的肩膀,“臣回去了。殿下晚上要早些歇息,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嗯。”六皇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得到他的保证她也撸起袖子开始爬树,正准备翻过墙的时候,六皇子突然对她喊了一声:“记得要岁岁长相见。”
她当下脚一歪,整个人摔到了墙下——轻功都没来得及使出来。
江南潇洒地越过墙把她拉起来,她把身上沾着的花草树叶抖了抖。
“六殿下她们回去歇息吧。”墙那边隐约传来小安子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慢慢的远了。
……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只见红墙之后,月光昏暗,树影重重,模糊不清。
江南扯了扯她的衣袖:“该走了,明天还要上课。”
“好。”
回去的路上比来的时候顺利了很多,大概是因为过了晚膳时间,大厨房里的人并不多,她和江南两人身着黑衣,靠着背光的地方顺利的回到了国子苑。
夜风拂过长廊,带来花的香气,长廊边上的灯笼摇摇晃晃照亮了路面,缠绕着硃红柱子的藤蔓割碎了灯光,在地板投下了斑驳的光阴。
有一根头发挣脱了发带,被风吹到了她的鼻尖,痒痒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江南走在她左侧,扭头看了她一眼,他的面容在长廊的灯光下半明半暗:“她说司空,你该不会是着凉了吧?”
她揉揉鼻子,含糊的答了一句:“哪有那么容易。”
然而第二天起来她就被打脸了。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后她倒头就睡,头发溼漉漉的也没管,就这么晾在瓷枕外边,一觉睡到江南来敲门。
江南依旧是丑时末来喊她起床,她迷迷糊糊下床穿鞋去开门的时候,却感觉自己一阵头重脚轻。
一开启门,就有一阵风吹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体一会热一会冷的,头晕的很。
江南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伸手扶住了她左摇右晃的身体,只听得他喊了句:“司空……”
眼前一黑,她就没了意识。
那句“你怎么了”还没问出口,原本还站的好好的人就晕倒在自己怀里,江南一向淡然的表情有点发懵。
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司空她的额头,掌心下的面板烫的惊人。
江南看着怀里的人,平日里白皙的脸蛋此时因为体温的上升,殷红的异常,以往老是叽叽喳喳的嘴巴,唇瓣也因为缺水已经干枯起皮了。
“看来要叫医正过来看看了,还说自己没着凉,这会直接发烧了。”江南自言自语的说着,把人抱了起来。
正想把人放回床上然后去请医正,却发现瓷枕旁边的被褥全溼了。
江南:“……”
此时他要是还不明白司空她生病的原因他就是傻子。
九成是因为本来就衣着单薄吹了一路夜风,回来沐浴完了又不把头发擦干就睡觉,不着凉才怪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15_115120/313692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