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拉着板车走在土路上,经过几日的晾晒,土路虽不十分板硬,走起来还算干爽。
一路到了镇上,穿镇而过的时候,两人明显觉得街上行人比往日逢集时更多。
一些店铺更是在门口支起小摊,上面摆放一些店里滞销的货物,许是价格比平日便宜,旁边围着挺多人,销卖的竟还不错。
穿过拥挤的街道,二人刚出镇子,一眼就看见远处果园旁的戏台,高大又宽阔。
不止如此,戏台周围还搭了一些油布棚子,戏台周围好些看热闹的妇人汉子,围着戏台,比划指点。
“刘管事,这戏台搭的可真快。”
走到近前,才发觉这戏台比方才看到的更大,搭建的也漂亮,戏台两旁挑起的横木上,各挂着一排大灯笼,下人正爬在梯子上,往里放置婴儿手臂粗的大蜡烛。
紧挨戏台前的空地上,摆放着两个高高的铁桶火塘,薛黄英略一思量,猜到这大概都是为夜戏做的准备。
刘管事正调派小厮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听到有人唤他,忙回头,待看到是薛黄英同容泽,也笑道:“你们可算来了,我们三小姐听说你们要摆摊卖东西,特意让老夫给你们留了个位置呢。”
刘管事说完,就伸手一指。
二人听说姚珍珍给他们留了位置,都有些意外,顺着刘管事的手指看过去,微微一怔,又扭回头看他,怀疑他指错了位置。
那处地方在戏台的前侧方,沿着果园外的篱笆墙搭建。
二人疑惑的是,刘管事指的那处,已经搭建好了个油布棚子,那地儿瞧着应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多谢姚姑娘好意,那处仿佛有人占了,咱们夫妻来得晚,去后头也是一样。”
庄户人家摆个摊铺不易,薛黄英脸没那么大,觉得自个认识东家小姐,这戏台旁的好位置,就该由着他们二人先挑。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说着,她推起板车,微微调转方向,就打算往偏后面的篱笆墙走去。
“薛娘子莫忙,那处油布棚子,是我家小姐遣人搭的,我家小姐特意交代过,那就是给娘子用的。”
薛黄英同容泽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敢置信,他们同姚珍珍萍水相逢,那三头鹿当日就交割清楚,往后也该没交集才对。
不防姚珍珍还搭建了个油布棚给二人用。
刘管事看出他们的迟疑,也不在意,乐呵呵道:“薛娘子和贤侄放心用就是,我家小姐对同她投缘的朋友自来周全的很,瞧你们拉这么多东西,怕是还要铺排上一阵子,快去吧,一会儿我们小姐就该去喂水鹿了,她瞧见你们来,必然欢喜。”
薛黄英二人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闻言便诚恳同刘管事道谢,揣着满腹好奇,拉着板车,去了油布棚子。
还别说,这油布棚子搭的颇大,有两间屋子大小,棚子最前面的门脸处,更是搭了个长台。
”姚姑娘真不愧是姚员外的生的,父女俩一脉相承的心善。“
薛黄英围着油布棚子走一圈,越看越是喜欢,这个棚子搭的又大又结实,又遮雨又遮阳的,可算帮他们不少忙。
板车上的东西一一卸下,地方大,东西少,四张小桌摆在后面,越发衬的油布棚空荡。
泥炉摆在最前头,锅碗瓢盆摆放在台子上,一些零散东西也都归置好,薛黄英瞅瞅仍有些空荡荡的油布棚,第一次觉得,棚子搭的太大,也不是件好事。
这么一摆才发现,他们竟然少拿不少东西,如果卖锅贴和炸菌菇的话,只一个泥炉也不够用。
且这里离附近村子也有些距离,他们清洗碗筷,用个水,好似都不方便。
开戏之后,姚家大宴宾客,从姚府后厨借水,也不现实。
而且这么大的油布棚,只卖这两样吃食,薛黄英总觉得暴殄天物,浪费了这偌大的空间。
一阵盘算后,她冲容泽道:“你且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回村一趟,把簸箕盖帘还有粗瓷盆都带过来,咱家不缺铁锅,我顺便再问豆腐张借他家的能挪动的灶台一用。”
容泽点头,表示自个知道了,薛黄英脚程快,和豆腐张更熟悉,由她出面更容易开口。
这边薛黄英刚挎上板车的牵力绳,就见一个模样娇俏的半大姑娘,带着个扎双丫髻的小丫头,乐呵呵往这边走过来。
“姚姑娘,您出来了。”薛黄英放下板车,笑眯眯冲姚珍珍打招呼。
姚珍珍眉心微蹙,神色娇憨:“黄英姐姐,你叫我珍珍就好,我还小呢,你也不是我家的人,不用对我用敬语,我娘说,年长的人对我用敬语,会折了我的福气。”
薛黄英抽抽嘴角,自己应该也就比这孩子大个七岁左右,这就平白长了一辈了。
只瞧着姚珍珍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只得笑着叫她一声珍珍。
“黄英姐姐,你这是往哪里去。”不等薛黄英回答,姚珍珍眼睛亮亮,一把拉住她的袖子。
声音清脆如铃铛:“我要去喂鹿,姐姐同我一起去看看大角,还有斑斑、点点,它们可乖了。”
“大角?斑斑?点点?”
薛黄英迷糊一瞬,蓦地明白这该是那三只鹿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姑娘起名可真直白,大鹿角大,就叫大角,两只小鹿身上有浅色斑点,名字就叫斑斑点点。
“是不是很好记,我二哥说了,那些华而不实的名字没意思,叫着顺口好记,就是好名字。”
看的出来,姚珍珍这小姑娘对水鹿母子仨的名字很满意。
薛黄英看一眼在油布棚里忙活的容泽,摸着板车车把有些为难:“珍珍,我下次再陪你看大角它们好不好,姐姐这小食铺明日就要开张了,东西还缺好些,姐姐要回家拉东西。”
姚珍珍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闻言,便放开扯着薛黄英袖子的手,带着些无奈,道:“那好吧,姐姐若是一时缺个什么,莫要同我客气,我家大厨房锅碗瓢盆闲置的多的很,可以借姐姐一用。”
薛黄英闻言,心头微暖,冲姚珍珍含笑道谢。
正欲推车离开时,就听姚珍珍又道:“对了,我爹前儿传下话,说在这附近摆摊的人家,若要用水,都可到我家果园去取。”
薛黄英闻言,心里大喜,对慷慨的姚员外更是不吝称赞。
辞别姚珍珍,薛黄英回到家,把木盆木桶都装上板车,又扣只大铁锅在车上,后院的各类菜蔬,也扯了一背篓,家里存的山货,也装进一只口袋里,丢进车厢。
临出门时,想起猪也没喂,鸡鸭也没喂,忙又煮了猪食,剁了青草,喂了嗷嗷乱叫的猪,和叽叽嘎嘎的鸡鸭,方才锁门出去。
经过村口时,同槐树下卖豆腐的许氏找个招呼,直言想借她家能挪动的灶台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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