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亲家妹妹来了,快请进来。”
诸氏一眼看到薛黄英,忙热情招呼。
三人进门,同郑金虎和诸氏略略寒暄。
诸氏急于把两个麻烦丢出去,对着薛黄英三人开始大吐苦水,讲述家里不便之处,末了,浑浊的眼睛期待瞅着薛黄英,希望她把话揽过去。
“依伯父伯娘的意思,该当如何呢,我姓薛不姓郑,不好掺和你们的家事。”
沈氏闻言,恨不能用眼神把薛黄英瞪死,这死丫头上次又打又砸,可是一点儿不见外。
诸氏也不大高兴,好在,这尚算在是她意料之内,她扯扯嘴角,勉强道:“你二姐和二姐夫如今需要人贴身照看,家里实在腾不出手,英娘一向顾念姐妹之情,我想着,能不能请英娘代为照看一段时间。“
薛黄英点点头:“我和二姐一母同胞,二姐夫是我爹亲挑的女婿,照看一段时间自然没问题,只不知,这一段时间是多久,眼看着油菜黄了,麦子也开始灌浆,我家就两口人,伯娘给我个准话,我也好安排农事。”
“这…”诸氏瞅着门口八卦的村民,这原是自己故意引来的,原想着若这死丫头不同意,也能借他们的口,向薛黄英施压。
没想到这死丫头如此好说话,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说不出来要薛家照看郑新城个月的话。
“伯娘但说无妨,谁家没个难事呢,还不是你帮我,我帮你,大家一起渡过难关。”薛黄英笑吟吟的,十分体贴。
“你二姐病的颇重,没有一个月,怕是养不回来,你二姐夫更是摔断了腿,只怕得个月才能自理。”
啥,竟让人薛家照看个月,这老婆子也真说的出口吆。
吃瓜群众都有些震惊,觉得这诸氏也太没脸没皮了些。
“竟是照看个月吗。”薛黄英踌躇几息,见诸氏等人面上带着失望与恼怒,方轻飘飘道:“也成。”
“这么说,亲家妹妹答应了。”诸氏等人大喜。
吃瓜群众顿时觉得,还是没脸没皮好啊,瞧这,不就赖上了。
诸氏嗓门都高几分,一点看出去方才头痛的声气虚弱的模样,开始吆喝郑宝城兄弟借板车。
又指挥沈氏和丁氏给二人收拾衣裳。
心里更是得意,觉得薛黄英真是个傻的,害的她昨夜地契都翻出来了,愣是没用上。
早知道这死丫头这么好糊弄,她还费那劲干嘛。
薛黄英等他们乐够了,方忧虑拧眉:“伯娘且慢。”
“四娘有话直说,你如此顾惜姜娘,咱们都很感激。”诸氏提起心,生怕薛黄英出啥幺蛾子,忙给她戴上一顶高高的帽子。
薛黄英不急不缓开口,保证自己的声音,门内门外,都听的一清二楚:“伯娘信任我,把儿子儿媳交给我照看,我敢保证定然照看的仔仔细细,只二姐夫毕竟姓郑,二姐已是郑家妇……
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也省得二姐和二姐夫身子没养好,过后扯皮,再伤了你我两家亲戚情分。”
沈氏撇嘴,他们还有啥亲戚情分。
这死丫头废话怎这么多,赶紧把这倒霉催拉走了事,也省得妨碍她儿运道。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放心,便是你二姐夫成了坡子,伯娘也不会怪你。”
薛黄英摇头:“纵然伯娘不怪我,我也于心不安。”
说完,她看向门口,扬声道:“还请哪位伯娘叔伯行行好,请附近郎中来一趟,有些话,该当面问清楚。”
诸氏等人脸色就是一变,不及阻止,就有村人应道:“咱们自个村里就有郎中,方便的很,我去喊。”
说完,人就跑了个没影。
诸氏笑的勉强:”四娘也太小心了些,何用劳烦郎中,我都说了,他们二人将来如何,绝不怪四娘。”
薛黄英懒得同她废话,只沉默等郎中上门。
少倾,何郎中背着药箱过来,许是路上村人同他说了原由,一进院里,他也没有废话。
直接道:“你二姐病的颇重,伤了元气,须得慢慢调理身体,再固本培元,顺利的话,一个月差不多能养回七成。
你二姐夫小腿骨断了,续骨消肿的膏药,须得至少敷二十天,虽说伤筋断骨一百天,然要养的好,怕是得至少半年。”
薛黄英点点头,接着道:“多谢您老告知,只不知治下来,药费大概在多少银钱,您老放心,我二姐夫家底殷实,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材,伤在儿身,痛在娘心,二姐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倒。”
诸氏一怔,随即大怒。
她就是为了省银钱,才想着把老三两口子丢出去,闹到最后还是她出银子,那她还折腾什么。
何郎中拿起算盘珠子,一阵拨弄后,开始报数:“你二姐喝的汤药里,有几样名贵药材,治下来,差不多得二两银子……你二姐夫只那些膏药值钱,既然求稳妥,那膏药至少得贴三个月,一天六十文,三个月差不多是二两七钱。”
什么,竟然要将近五两银子。
昨儿请何郎中来家,还是一两多银子就能搞定,不过一夜,竟然飙升到四两七钱。
诸氏接受不了,怒气冲冲,开口质疑。
何郎中才不惯着她,冷冷道:“昨儿老夫只给老三媳妇把了脉,你们嫌贵,不给开药,那一两多费用,都是老三治腿的膏药钱。”
瞧着诸氏和郑金虎变颜变色的脸,他又补一句:“膏药你们也嫌贵,不肯开,老夫日行一善,免费给老三的断腿做了固定,连你家诊费都没收着一文。”
啥玩意,郑家瞅着也不像缺钱啊!
对儿媳刻薄不给看病,怎对断腿的亲儿也是这般吝啬。
没听说郑新城是捡来的啊!
有年轻的点的,甚至可以问旁边上了年纪的,当年有没有见着诸氏的大肚子。
得到肯定后,更是不解,郑新城二十来岁的年纪,诸氏和郑金虎这当爹娘的,真是不怕他以后成了坡子啊。
“大伯,伯娘,您们也知,这些年我一个人过活,前段时间成婚又花费不少,家里委实没有银钱,还请大伯伯娘把药费付了,我好带姐姐姐夫回家养病。”
“英娘啊,你看,你能不能先垫上,家里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银子。”诸氏极力维持面上的笑容,打着商量。
“不成。”薛黄英义正辞严道:“我没钱,且还欠着不少外债,能帮忙照看二姐夫,已然是瞧在二姐和我爹娘的份上。”
“且二姐和二姐夫一没分家分户,二没田地私产,他们如今生病受伤,这笔钱正该大伯伯娘拿,不说别的,只说我二姐这些年绣的绣品,都够二姐夫断五十条腿,还绰绰有余。”
够郑新城断五十条腿,那是多少银钱。
吃瓜群众一阵算,顿时惊呆了,张大了嘴巴。
竟,竟有一百多两银子。
天爷啊,人家挣下一百多两银子,治个病,公婆二两银子都舍不得出,真是造孽。
一时间,村里人瞧着郑金虎和诸氏,眼神都变了。
正胶着着,只听西厢房传来一道惊惶的声音。
“媳妇儿,你手指怎么了,怎么一点力气也无,是不是手筋缩了,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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