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听到薛黄英说偷,顿时绷不住。
破口大骂:“放屁,你听不懂话还是怎么地,老娘说了,老娘家里有山椒秧苗,这些山椒苗,可都是从你家流出来的,你们必须得负责。”
“咱们两家交情很好吗,我们自己都不够种,作甚给你家秧苗,说,你家里的秧苗,到底哪里来的。”
容泽眼眸冰寒,声音凛冽。
恰在这时,吴氏也走过来,帮腔道:是啊,金萍她娘,阿英育的这些山椒苗可稀罕了,满村里,连上我,也就五六户厚着脸皮,上门讨苗的。”
她伸手点点在场的几个妇人,嗮笑道:“难不成,你这张老脸,比咱们还有面儿。”
长胜婶和柳寡妇等妇人纷纷点头,并说她们当日都没好意思多拔苗,每人只拔了十二株苗。
又问钱氏当日讨苗,带了什么捎头。
钱氏气恼无比,她哪里带了捎头,就是这山椒树,还是她这两日才从自家菜园里瞅见,听她儿子大宝说是稀罕物,叫山椒。
结果她摘了一把,洗吧洗吧一尝,好悬没给她辣死。
这不当吃喝辣嘴的玩意,蛰的她嘴巴舌头肿痛难忍,让她一气拔了干干净。
长胜婶子见事儿已经说明白,遂道:“行了,说清楚就好了,这又不是果子,哪能逮着生啃,都散了吧,回家捡捡种子,地里土一松散,就能犁田下种了。”
钱氏原想着讹薛黄英一笔钱,如何肯依。
顿时撒泼打滚,开始谩骂薛黄英往她家里种山椒树,只一口咬定薛黄英想害她,她现在头疼脑热肚子疼,浑身哪哪都难受。
总之一个字,那就是……
赔钱!
薛黄英眼睛瞥见不远处柴垛后时不时露出的一张黑黝黝面庞,忍不住头疼。
她现在可以肯定,赵宏那日拔的十二株山椒苗,必然给了李金萍。
这俩孩子不是岁小娃,十四岁的姑娘小子,放在有些人家,已经开始相看了。
若因这几株山椒苗把俩人牵扯进来,钱氏难缠,事情怕是更加难以收场。
她眸色沉沉,盯着钱氏,冷声道:“你家的山椒苗怎么来的,我不知,你若是想趁着这找我要钱,实话告诉你,那是做梦。”
“呸,真是个害人精,克死了你死鬼爹娘不算,今儿还要来害我,可惜,老娘我命大,你今儿不给我掏药钱,我就不走了,非得。”
“啪!”
“啪!啪!啪!”
钱氏捂着脸,嘴角鲜血缓缓流出,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待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冲向薛黄英。
“我和你拼了!”
“够了。”李耕地拉住钱氏,一把制住她乱抓乱挠的手。
拉扯间,李耕地脸上被抓了几道口子,很快渗出血珠。
薛黄英神色冰冷,眼里氤氲深不透底的寒意:“再辱我爹娘,下次就不是几巴掌,我非得把你牙掰掉。”
钱氏忍不住瑟缩一下,待反应过来,更加气急败坏。
赵宏垂头丧气,一步步从柴垛后面走出来。
他看着薛黄英,眼里满是沮丧和愧疚。
“大宏,你站后面去,你是男子汉,可不能掺和这些事。”
薛黄英见他眉眼满是歉色,张开了嘴巴准备说什么,想也不想阻止道。
钱氏难缠,这要是让她知道赵宏送了李金萍山椒苗,不得把赵家闹腾死。
这种人,惹不起,躲还是躲得起的。
“婶子,你家的山椒苗不是阿英姐给金萍的,是,是我……”
“是我捡的,是我,从黄英姐院墙外捡的,我捡到的时候根须都断了挺多,叶片也折了几个,阿奶还问是什么,还说养不活,没想到,山椒苗挺好栽的,我都种活了。”
李金萍脸上是鲜红的巴掌印,她眼里噙着泪,声音沙哑,唇角却是尽力扬起,说出的每一个字,在场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楚明白。
“个死丫头,在家里我问你哪来的秧苗,你怎么不说,不是大宝在别人家看见过这东西,你还把老娘蒙在鼓里。”
突然,她想到什么,眼睛盯着赵宏,带着咄咄之色道:“大宏,你方才说是我,是我什么。”
赵宏咽咽口水,看一眼眼眶含泪,神情倔强的李金萍,满心无力。
“婶子,这一打岔,我也忘了要说啥了。”
赵宏看着李金萍,眼里带着不忍,这么温柔的姑娘,也摊上这么个娘,真是造孽啊!
钱氏犹自不甘心,吴氏可不会任她盘问自个儿子。
把赵宏往身后一拉,道:“怎么,难不成你怀疑这山椒树是大宏给金萍的,怎么自家都不够种,可不会把秧苗白白送人。”
“是啊,耕地家的,这都是误会,好在说开就没事了。”
“下次可千万莫要这般了,村里人挣钱都不容易,自个嘴馋吃坏肚子,不好找你赔的。”
“话说那山椒到底啥味啊,真这么厉害,嘴巴都辣肿了,你也是,拔它作甚,阿英那小食摊,可没少指着这山椒挣钱,这么个金贵东西,你手可真贱啊!”
村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对着钱氏议论纷纷。
钱氏脸上明晃晃几个巴掌印,又听到这些人说她无知,一时气的身躯乱颤。
待一眼看到李金萍楚楚可怜,仿若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顿时怒从心头起,抬手一个耳光狠狠甩过去。
“个死丫头,话都说不明白,老娘问你哪里来的山椒树,你和据嘴的葫芦一样,就知道哭哭哭,家里都让你那尿水冲的晦气!”
钱氏想靠着李金萍的容貌攀上个有钱亲家,嘴里到底还是没骂太难听。
李耕地气的要死,见钱氏还要动手,一把把李金萍扯自己身后,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想打婆娘,只那猩红的眼睛,瞧着恨不能生吃了钱氏。
李金萍躲在李耕地身后,捂着脸,声音哽咽委曲:“娘还不等我说完,就发了好大的脾气,还……还……最后还把山椒树拔了个精光。”
家里的十二株山椒树她照看的仔细,眼看着细细小小的青椒从白花里一根根钻出来,突然就这么毁了。
想到那些残枝断叶,她就心痛。
夏日衣袖轻薄,李金萍手胡乱抹着眼泪,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细瘦白皙的手臂。
只手臂上满布的青紫淤痕,着实碍眼。
“呀,金萍,你胳膊怎么伤成这样。”
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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