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枯萎的季节,在这片空阔的平原之上,高举着塞加可汗家族的射手旗帜的库吉特千户海图鲁此时已经带领手下部队抵达了这片由他们选定的战场之上。
他的手下部众是他自己部落的精英和可汗分给他的老猎手(这个猎手指的是老兵,因为他们狩猎人头),哪怕在库吉特,也称得上是一支勇士部队。整整250名人马披甲的库吉特枪骑兵,以及200名老练的骑射手,其余的部队士兵来源就比较杂了,有那些零散小部族的牧民,自愿随军出战。有在大军出征时突然投诚的响马,为了烧杀抢掠而跟随他们。还有斯瓦迪亚境内的强盗,被斯瓦迪亚士兵们一直追杀的他们恨本国的士兵胜过异族的入侵者,自愿加入库吉特军队并且为他们引路。最后,还有一些价格便宜的南方奴隶兵,萨兰德的哈基姆苏丹最近剿灭了一个反抗他的部落,女人都被他赏赐给了部下,而男人则被贱卖给了库吉特人当做战争消耗品好让他们再也没法回国。
总计1200人的部队,其中有八成都骑着马,海图鲁千户对于自己的部队充满信心,他看了看对面的那支军队,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是一支只有一队马车运送辎重的步兵部队,人数和他们要比他们多一些,装备看起来也不错,可是他们没有骑兵,连一匹能用的战马都没有。这些人从西南方向过来,肯定是那些斯瓦迪亚南方领主们派来的部队,听说他们缺少战马依赖步兵,现在看来是真的。他们的旗帜乱七八糟,一眼望过去能看到最少五面旗帜,而且没有一面他认识。在海图鲁看来,这支纯粹由步兵构成的部队虽然看起来强大,但只要他的骑兵发起冲锋,他们马上就会完蛋。
“看看他们,小子们,这些种地的农民以为自己拿上武器就是个勇士,可他们屁股底下别说马了,就连只兔子都没有。他们就像一群聚在一起躲避狼群的绵羊,自以为角和蹄子能保护自己,可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吃的份。”海图鲁跟着自己手下的战士们打趣,大家都纷纷笑了起来,抛下最后一点不安,抽出马刀准备战斗。
库吉特的骑兵们开始前进,他们逐渐减速,马匹的步子越来越大,离那些斯瓦迪亚的步兵队也越来越近,看的也自然是越来越清楚。
“怪不得他们敢过来,他们里面有一帮船民(库吉特人对诺德人的称呼,这些草原旱鸭子对能长期忍耐海上航行的诺德人非常惊奇),他们倒是打架的好手,留心他们,先用弓箭射杀他们,别直接冲进他们的盾阵里。”海图鲁还是很有见识的,他以看到那些诺德人,就马上给自己的手下提了个醒。不过他没有对这支部队产生过多的怀疑,船民的士兵嘛,不抢劫的时候他们也闲不下来,卖武艺当雇佣兵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要不是离得远,赛加可汗都想雇一批船民步兵来协助他们攻城。
而那支步兵部队显然也认识到了他们的力量,而且他们不打算束手就擒。在一阵号角声中,那些步兵开始分散成几个不同的部分,并且前往某个位置准备展开防御。
罗多克和诺德的步兵在侧翼排列,维基亚的射手们走到正前,斯瓦迪亚的步兵居住稳住阵线,后队的女兵和护卫们则保护住补给车辆。这是雷萨里特安排的战术,如果再加上轻重骑兵的话,在他看来就完美了。
但海图鲁并没有因此却步,他停了下来,自己驾着马匹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回过头来,对他身后的骑兵们高喊道:
“小子们,你们的马刀卷刃了吗?你们的弓弦折断了吗?跟着我的长枪,为了伟大的塞加可汗!”
“为可汗!”
“冲锋!”
说完这些,海图鲁拉动缰绳,战马立刻开始加速,马蹄的迈动越来越快,而他身后的骑兵们也紧跟其后,并且在前进的过程中分成三股,一边从正面发起进攻,一边从左右两翼尝试进行包抄。
库吉特的骑射手们骑着快马迅速接近敌人,在冲击骑兵与敌军相撞之前,他们手中的库吉特复合弓足够给敌人造成严重的伤害,或者至少搅乱他们的阵型。
“严阵以待!”
马蒂尔德的声音在诺德连队之中响起,两翼的步兵阵线马上收紧,他们构成一道坚固的防线,保护住阵线中央的脆弱部分不会被从两侧来的敌人冲垮。
“弓箭手,箭上弦!”
维基亚混编连(维基亚人和部分收编佣兵的混合连队)的连队长,一名证明了自己能力的维基亚贵族私生子走到队伍最前,他亲自举起长弓,而他身后拜伦先后招募的40名维基亚弓箭手和32名游击射手跟随他一起举弓,将锥头箭搭上弓弦,瞄准那些快速移动的目标。与此同时,侧翼罗多克弩手连的弩手们也侧过身体,举起了手中的重弩。维基亚人和库吉特人每隔几年就要开战一次,草原的战士们如果在西方和南方找不到机会,他们自然会尝试前往北方寻找战利品。维基亚人已经懂得了如何和他们战斗,当你的骑兵没有对方多的时候,那就用弓箭死死的压制住他们,尽可能的争取优势。
“放!”
一声令下,弩箭和箭矢如雨点般落向从侧翼袭来的库吉特弓骑兵们,他们或许箭术高超,但是他们手中的弓箭更适合短距离射击而不是在百米之外进行抛射,因此他们在射击之前就中了一轮箭雨,十几匹不着甲的战马在奔跑中倒下,他们的骑手也被甩到了一旁,结结实实的砸在地上。
因为骑射手们的盔甲普遍没有枪骑兵那么坚固,有一些骑射手被锥头箭和弩矢射穿了铠甲,要么跌落马背,要么在马背上重伤甚至死去,就如那就库吉特俗语所说的那样:“宁可死于马背,也不甘做懦夫。”
面对敌人凶猛的远程火力,库吉特的弓骑兵们不得不更加灵活的操纵马匹移动,或者干脆在有效射程之外进行反击,但不管他们采取何种方式,他们都被这些弓弩压制的暂时无法进行有效的骚扰。另一侧的库吉特骑手们倒是比他们更快的围住了敌人的侧翼,并且迅速逼近五十步以内开始射出箭矢,但不巧的是,他们所面对的正是诺德连的阵地。
“盾墙!”马蒂尔德高声喊道。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在箭矢落地之前,这些由海寇和诺德士兵们便纷纷举起盾牌,一层套一层,直到形成一道墙壁一般坚实的防线。库吉特的箭矢落在这道密不透风的盾墙上面,第一轮的射击基本没有命中盾墙之后的诺德人。他们只能调转马头继续奔跑,一边奔袭躲避那些诺德弓箭手的箭矢,一边寻找盾墙的漏洞。
而在双方的正面,库吉特的枪骑兵队列也已经快撞上维基亚连了。弓箭手们看到那些骑兵手中的偃月刀和骑枪,二话不说马上后撤,让身后手持长枪的斯瓦迪亚步兵们顶上,并且抽出斧头、砍刀、短剑和月刃斧,一旦对方突破了步兵防线,他们就会用这些武器自卫。
不过直到这时,海图鲁千户依然没有注意到一个非常关键性的问题。
一支上千人的斯瓦迪亚步兵为什么连个侦查骑兵都没看见,那强大的斯瓦迪亚重骑兵队到底去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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