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无意中闯入山洞,这个叫李博华的随州人尸体可能要多年后才被人发现,地上那两个酒瓶子表明其内心痛苦挣扎过,他肯定万念俱灰了,才出此下策。
本来都打算走了,但我突然翻到了他双肩包外夹层中有一个绿皮本子。
我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被他生前写的日记美容吸引了。
以下是他的口吻。
“如果谁看到这些,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对不起我的姐姐,不要告诉他们,麻烦帮我联系高兵,感谢,他的电话是1390331xxxxx”
笔记本里主要讲了一件事儿,他是一名来自湖北的大车司机,两年前倾家荡产加贷款买了一辆大货车,和两个好兄弟一起去跑运输,他这两个好兄弟一个叫王宇飞,一个叫高兵。
有一天,他和兄弟王宇飞一同开车拉着两车萝卜跑到了宁波,因为天气原因封了路,他晚上住在了一家名叫华日的宾馆中,结果这晚二人停在大院里的货车不见了,被偷了。
他们第一时间报了警,但是派出所态度较冷淡,于是他们打算自己找。
他们看监控,走访,调查,打听,摸排,历经辛苦,骑着自行车几乎跑遍了宁波,就在山穷水尽之时,终于在宁波某个二手车市场找到了自己的货车。
此刻货车已经被喷漆完全改了颜色,连牌照都换了,但二人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己的车。
结果是,两个人都被打的很惨,派出所因为证据不足的原因,只是让打人的赔了二人四百块医药费。
他们后悔自己那晚就应该睡在车里,没了车就等于没了生活,他们不敢和家里人讲,又去找,还是再次被打。
王宇飞一口气没忍住跳了甬江,剩下他自己也万念俱灰。
从字里行间中我读到了他当时那种心境,一个不认识人的外地人,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他兜兜转转来了淳安,一个人走到这僻静荒凉的山洞中,在喝完两瓶白酒后,毫不犹豫的两腿一蹬上吊了。
我这短短几百字无法完全表述清楚,但本质上,这就是两个来自社会底层的老实人被逼死的真实故事,一个跳河,一个上吊。
合上本子,我抬头看了眼吊在石头上的尸体,叹了声。
我看着他道:“哎,兄弟你真够惨的,事到如今在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就祝愿你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富贵人家中,不在受这些苦难。”
“另外还有一件事儿,我他妈的要是走不出也得陪你死在这里,你的三魂七魄要是还在这里,那你就带我走出去,我保证出去后一定帮你打那个电话!”
话音刚落,我的手电突然连续闪了三四下,随即,不知道从哪儿吹来一股怪风吹的后背很凉。
我心想,这不见天日的山洞中哪来的怪风?将本子收入怀中,我起身循着风吹来的方向走。
就这么一直走,就在手电筒电量耗尽那一刻,我竟然从另一个出口出来了!
而这个出口和方腊洞的入口,完全是一个在南一个外北,此刻大概是凌晨五点钟。
怀里的笔记本还在,证明这不是幻觉!这就是真实发生的!
六点多下了山,我第一时间照本子上记的电话打了过去,很快打通了。
“你好,请问是不是高兵?”
“我是,你是哪位。”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我大致描述了经过。
那头沉默了,长久沉默。
足足几分钟后对方才开口说:“我知道了,那是我好兄弟,我这就赶过去。”
我忙说:“你最好多叫个人,洞里不好走,容易迷路,你要是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带路,到时联系我这个电话就行。”
回去后我睡了几个小时,本打算找把头商量方腊洞的事儿,突然就接到了那个高兵的电话。
“你好兄弟,我到千岛湖了,咱们现在见一面吧。”
“这么快?我以为你怎么着也得两三天啊。”
“我开车马不停蹄过来的,麻烦了,我人在车站广场附近。”
“好,那我这就过去。”
“谁啊峰子?”豆芽仔好奇问。
“跟把头说一声我有事儿要出去下,晚点回来,中午不吃饭了,你们别等我啊。”
中午12点我见到了对方,他开着辆老捷达。
“你好,项云峰。”
“高兵。”
我们握了握手就算认识了。
高兵,湖北随州人,身高和我差不多高,皮肤黝黑,面容清瘦,寸头,高鼻梁。
因为现在是饭点儿,我们随便找了地方吃饭,他吃了两口放下筷子道:“这一年来他家里人一直在找他,本地派出所也按失踪立了案。”
我擦了擦嘴,将笔记本推到他面前说:“按照他的遗愿,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死了,你看看吧。”
他翻开看了起来,待看完后他双目通红,流了泪。
我道:“他应给很信任你,所以才会让我联系你,不告诉家里人虽然做法残忍,但起码能给家里老人留下一个想象空间,你说是吧?”
他深呼吸,说道:“你说的对,就这么做吧,麻烦兄弟你待会儿带我去那个山洞,我好帮他收尸。”
我摇头:“白天那山上老有人,最好等晚上,死人毕竟是大事儿,咱们悄悄把这事儿办了最好。”
他听后拿起水杯,一用力,瞬间啪的一声将水杯捏了个粉碎!
卧槽
我看的心惊肉跳,这人好大的手劲儿。
他将玻璃碎片紧紧攥在手中,血一滴滴落到了桌布上。
他红着眼咬牙道:“我调查过他的失踪,但我不知道我兄弟受了这么大冤屈,我不会让他白死,我要那些欺负他的宁波人血债血偿。”
我点头,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我道:“高兄弟,宁波人以心狠手辣著称,最近风头很盛的镇海帮的大本营就在宁波,你单枪匹马去报仇估计要吃亏,仇肯定要想办法报,但我建议你想个计划,从长计议的好。”
他咧嘴笑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笑,难道是悲极生乐了?
他道:“我兄弟就是太老实才会被那帮社会渣子欺负到死都不敢吭声,我不一样,我这人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多没用。”
我听后道:“这么说兄弟你是有绝对的实力?你学过武?”
他摇头:“我只练过散打,练了有十来年吧。”
吃完饭他住在了就近旅馆,我们约好了晚上我来叫他,由我带路去山洞里帮人收尸。
晚九点,我如约而至,进屋那一刻我看到他穿着个白背心,正趴在地上做俯卧撑。
我看呆了,因为他做的不是普通俯卧撑,是单手二指俯卧撑。
一下又一下,非常稳,白天没看出来,晚上看他身上全是肌肉,尤其是肩膀和后背,感觉那肌肉硬的跟铁块儿一样。
对比起来,我就没什么肌肉,不过我是练气高手,练肌肉没用。
谢起榕曾亲口说过,就算练体练到了极致,那对上同等级练气的也会吃亏。
我之所以在江湖上只能算四档高手,是因为我练晚了,错过了最佳时机,如果从小就练气,那我现在绝对是超一流高手。
他穿上外套,拉好拉链转头叫我道:“走吧,咱们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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