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赶到了城外布施点,却见罗宪正在指挥士兵给灾民搭建帐篷,灾民们基本上都在喝粥,秩序井然,吃的非常满足。
王山眼见现场居然秩序井然,不由暗中佩服。黄崇急忙喊住了罗宪:“令则兄,思远在哪里?”
罗宪反手一指:“在那儿,你自己去吧,我这儿还忙着。”
黄崇于是领着王山等人朝着后面在走,只是眼见着身边灾民越来越脏,身上臭气弥漫,黄崇、王山不由得轻轻捂住了鼻子,随后他们就看到了诸葛瞻,却惊的说不出话来。原来诸葛瞻,正在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一勺一勺的给他喂粥。
孩子喝了两勺不满意,于是嚷道:“阿叔,勺子太小了,我饿,我要拿碗喝!”
“不行啊,你太饿了,要是喝太急了会呛着,一勺勺喝,这碗粥都是你的,要听话~”,诸葛瞻笑着安慰道。
“好吧!”小孩子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听话的一勺勺喝着米粥。
黄崇和王山对视了一眼,还是走上前去,王山先开了口:“下官江阳县令王山,参见诸葛太守。”
诸葛瞻抬头正看着王山,眼中血丝弥漫,衣着褶皱,显然是忙碌多日了,于是笑道:“这段时间辛苦王县令了,不知眼下江阳诸郡情势如何?”
王山心中一暖,回答道:“回禀骑都尉,眼下江阳四县,以资水中游的汉安县灾情较为严重,属下这江阳县已经涌入了三千余名江安县难民。若是大人再迟来一天,怕是江阳县也要断粮了。”
诸葛瞻将孩子交给亲兵照管,随后说道:“既如此,本官亲自走一遭,绍权,江阳县此处,由你全权协助王县令,定要安抚好百姓。”
王山一听急忙拦住:“万万不可!汉安县被洪水所没,道路损毁,江道堰塞,若是再有万一,您的安全……”
黄崇也觉得不妥:“是啊思远,我看还是先派人探查情况再说。”
诸葛瞻摇摇头:“没时间再等了,我刚刚问过了这里的灾民,汉安县还有两千余名百姓,现在恐怕已经要断粮了,要是再不援救,就出大事了。”
黄崇还要在劝,诸葛瞻挥挥手:“绍权,我这不是在与你商量,这是命令,你要听从。”
黄崇闭了闭嘴还是说道:“您既然要去,下官也不好阻拦,只是,请骑都尉务必带上罗将军和李将军!不然恕下官不能从命。”
“嗯……也好,此处那就辛苦你跟王县令了。”,“太守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李球倒是没有意见,江阳灾情看着就不小,他也想着多救几个人,而罗宪听了诸葛瞻的想法,也是眉头紧皱,一方面汉安县灾情不明,贸然前往恐有不测,可当地百姓,再等不到救助也一定会饿死。思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好同意诸葛瞻的意见,两人拨出三分之一的粮草,装车上船,逆资水而上。
然而,很快他们就遇到了麻烦。主河道被乱石塌方,无法继续前进。一行人不得不就地停好了船,留了一半人紧急疏通河道,剩余的人,先运送一部分粮食进去,以解燃眉之急。
可没多久,哐当一声,几辆粮草便陷进了泥坑。
“一~二!一~二!”诸葛瞻指挥着众人奋力将一辆陷入水坑的粮车推了出去。
罗宪跑了过来:“思远,前面路况太差了,到处都是水坑,恐怕没办法再驱车前进了”
诸葛瞻眉头紧锁,这里距离汉安县还有二十里,一天时间勉强可以赶到,可是根据他从之前汉安灾民的口中推断,汉安县百姓恐怕今日就会断粮了,他咬咬牙,喊道:“来五十个人,每人背上二十五斤粮食,一袋药品,随我出发!”
罗宪大惊:“思远你干什么!?”
诸葛瞻摇摇头:“灾民恐怕很难再支撑一天了,我先带领轻装部队去支援他们。兄长,你将剩余人分为两路,一路砍柴割草,填塞道路,一路推运粮车,慢慢前进!”
“可是你的安全……”
“不能再犹豫了,只有我亲自去安抚人心,才能短时间之内帮着稳定人心,你们一定要在两天之内打通道路!这是命令!”,诸葛瞻吼道。
罗宪郑重点点头:“是!”
诸葛瞻花了半个时辰组织人手,命令点好的士兵背上粮水米药,跟着自己轻装出发,沿途草草清理道路,几十个人赶了三个时辰,在天色昏暗的时候,终于赶到了汉安县。
“县丞,粮草已经耗尽了,我们怎么办……”县卒看着汉安县的县丞周吉,十分无奈,别说是灾民,就是他们几个当官吏的,口粮都要断了。
周吉来回踱步,叹气道:“派去江阳县的人还没有回来吗?没有其他消息吗?”
县卒摇了摇头:“杳无音讯,恐怕……”,顿了顿,赶紧道,“县丞,请您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周吉当即拒绝:“周某乃汉安县丞,县令身死,便代理县令,为一方父母官,岂可抛弃百姓!这样,你们几个先去整修一下城门口的道路,明天一早,组织还能走的动县里百姓,走去江阳县。”
县卒一愣,赶紧问道:“那走不动的呢?”
“我来照顾他们。”,周吉声音十分平淡
“可县丞,这样的话,您恐怕……”
周吉怒道:“不要再说了!是当年诸葛丞相一手提拔我做了汉安县丞,职责所在,我不能给他丢脸,即便要死,本官要守护百姓到最后一刻!”
县卒看了看周吉,深深一躬,默默离去。
周吉看了看天:“上天啊,请您帮助我汉安县数千子民,摆脱困境吧!”
而在县衙之外,灾民从中午就逐渐断了炊,大家大眼瞪小眼的忍饥挨饿,也已经快到了极限。
“爹,这最后一口粥你喝了吧,再不吃就坏了。”,“不行,儿子你吃,我已经活了六十岁了,够本了。”
“娘,我们明天一早走吧,去江阳县,不然真的顶不住了。”
“好女婿,我知道你为我好,到我这个老妇人实在走不动,也不想离开家乡,你跟我女儿去就是……”,灾民们情绪低落,似乎望不见未来。
“城外来人了。”突然有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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