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虎婉拒了董晨留他吃饭的好意。
离开学校之后,他的脚步忽然变的轻快。
他有了属于自己的目标,也要为了自己的目标而开始奋斗。
“嘘!嘘嘘!”
在离开学校有一段距离之后。
裴元虎忽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举目四望之下,他在一棵大树后面发现了一张胖脸。
“张大胖?你在这里做什么?”
说话的同时,裴元虎已经停下了脚步,似乎是在刻意保持和张大胖的距离。
“在等你啊。”
张大胖一下从树后跳了出来,duangduang的朝着裴元虎就跑了过来。
“等我有事吗?”
虽然张大胖以前没有欺负过自己。
但裴元虎还是忍不住开始戒备。
“别担心,我没恶意,我来是感谢你对我放水的,给。”
张大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书包里掏出两根火腿肠递向裴元虎。
他的家庭条件在整个山区小学里的确是最好的。
老爸在外打工,听说还做起了包工头,说是再等两年,他们全家就会在城里买房,然后彻底离开山区。
所以昨天张大胖拿回家的奖品,也都成了他自己的小零食,并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可怜巴巴的和全家人分享。
“我”
面对张大胖递过来的东西,裴元虎一下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
说实话。
裴元虎的内心十分渴望一个朋友。
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
他心底那种几乎不讲原则的善良,其实是有一部分讨好型人格在作祟。
他总是习惯性为别人考虑,将自己放在比较低的位置。
渴望能够得到一份友情,一份善意,甚至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微笑 。
“你什么呀,给你你就拿着。”
不由分说的。
张大胖直接上前一步,把火腿塞进了裴元虎的手里。
“今天的事情我谢谢你,不过我想说的是,你明天不要让着我了。”
“我张大胖最不喜欢欠人人情了,那样我会睡不好的。”
相比较于裴元虎此刻的小拘谨,张大胖就随意自然的多。
说完之后张大胖也不等裴元虎再说什么,伸手就拍了裴元虎那很是枯瘦的肩膀。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今天也帮了我,这样吧,你吃了我给的火腿肠,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行吗?”
张大胖和裴元虎同岁。
但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他们两个完全都不在一个级别。
说张大胖一个能装下两个裴元虎,那也是一点都不夸张。
友情。
就是来的那么突然。
裴元虎释放的善意,这一次转回来的速度似乎不慢。
“嗯嗯!我们是朋友了!”
少年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那一条每天都要往返两次的路上,他不再形单影只。
而年少时的友谊往往就是那么纯粹。
当决定成为彼此朋友的那一刻。
他们两个变的无话不谈,亲近的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与此同时。
董焕之回家的路程已经近半。
她手里紧紧的抱着那一包奖品。
但心情却已经没了昨天那种兴奋。
她已经认清了现实。
别说她拿了这么一包奖品,就是她拿到了冠军,获得的奖金。
也不会得到父母任何一句夸奖。
甚至连一句虚伪不行的夸赞,他们都不会施舍给自己。
而自己拼了命获得到的东西。
也会被自己的父母理所当然的拿走,再理所当然的送给自己那个白白胖胖的弟弟。
她,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和光明。
“至少,大黄不用死了吧。”
低头看看那一包奖品,能保住大黄的命也是唯一能够让董焕之感到欣慰的理由。
想到大黄。
董焕之加快了一些速度。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母亲说出要杀了大黄吃肉,她的心就一直有些不安。
渐渐地。
那个已经只能让她感到窒息却又无法逃离的地方,到了。
只是看到那个熟悉的院门,房屋,董焕之都感觉呼吸开始变的困难。
“焕之啊,你放学回来了,快回家吧,你家今天炖肉了,香的嘞。”
坐在村头大槐树下的邻居爷爷看到董焕之,笑吟吟的和她搭话。
只是这一句话。
然董焕之本来就揪着的心一下像是被什么撕裂了一样。
“三爷爷你你说什么?”
董焕之刚一开口,泪就已经控制不住了。
三爷爷抽着旱烟,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丫头,我说你家炖肉呢,可香了,哎?你这怎么还哭了?哎?丫头你跑慢些,别摔了!”
老人家话没说完。
董焕之已经开始朝着家里狂奔了。
大槐树下。
三爷爷忍不住摇头叹息。
“他娘的,女娃就该死?这娃平时一定是被欺负惨了,就算是炖肉,怕是连汤都不会给孩子喝一口,唉”
万千的同情惋惜还有怒气都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老人家用力嘬了一口烟袋锅子后,又吐出一大口烟雾。
“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这闺女,跟那个裴家小子又有啥区别呦,这狗日的命运呐,哼”
扑通~
董焕之跑的太快。
一不留神,直接摔在了地上。
手掌没磨破,膝盖也被摔的生疼。
她当宝一样的奖品,自认为能救大黄狗命的奖品,也摔撒了一地。
“大黄呜呜呜”
这一摔,董焕之直接崩溃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根本顾不上自己哪里疼,她赶紧爬起来捡着地上的东西。
可等她抱着奖品来到家门前。
董焕之又忽然不敢往里走了。
肉香。
在空中飘荡,钻进了她的鼻孔,宛如一把利刃,插进了她的心里。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家门。
目光,朝着大黄的狗窝方向看去。
“大黄!求求你一定要在啊!”
此刻,她的心里还有着一抹希望。
那肉香,也不一定就是大黄的,对吧?
说不定是弟弟馋了,爹娘买了猪肉给弟弟吃呢。
可视线一点点覆盖了整个狗窝。
当看到大黄的那根狗绳空荡荡的挂在狗窝上方随风摆动时。
董焕之整个人一下坠入了万丈深渊。
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抹光亮。
消失了。
还是被她本该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抹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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