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心见他装傻,也不恼,她手里拿了个馒头递到老乞丐跟前,老乞丐飞快的伸手,抓住了馒头,啃了一口,表情有些嫌弃。
“杂面馒头。”老乞丐虽然有些嫌弃不是全白面的,但也没有丢掉,而是一口一口,慢慢的啃着。
“老帮主,吃了我的供奉,帮我个忙呗。”贺境心盘腿在老乞丐跟前坐了下来。
三个人里,唯一站着的宋钺,想了想,也跟着在贺境心身边坐下。
老乞丐啃着馒头,瞥眼偷偷看了贺境心一眼,哼了一声。
贺境心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颗碎银子出来,放在了老乞丐手边的碗里。
老乞丐悄悄伸头,瞧了一眼,表情略微有点满意了,“先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我去年,在这里落脚,看到了很多乞儿来给你送孝敬。”贺境心倒也没有隐瞒,“我曾听我爹提起过,天下乞儿并非一盘散沙。你看起来就与其他乞儿不同,必定就是丐帮的帮主了。”
老帮主抬头,终于肯正眼看贺境心了,“小丫头倒是心细,行,你说吧,要我帮你什么忙。”
“长安城内的乞丐,是不是都在私下划定了行乞的范围?”贺境心问。
她这么问,其实只是想要确认。
她在长安城里观察了这么多天,后来又在朱雀街上摆摊,来来去去那些人,包括不起眼的乞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帮主干脆的点了点头,“是。”
“三天……不对,现在应该是五天前,左相千金大婚之日,在长安城里的乞儿,我想见一见。”贺境心道。
老帮主啃馒头的动作顿住了,他眉头紧皱,看着贺境心的眼神有些不善。
“我只是有一点问题想要问他们。”贺境心解释道。
“一颗馒头,寒碜谁呢?起码两只烧鸡,一坛酒。”老帮主嫌弃的挥挥手,把最后一口馒头吞掉后,双手一缩,整个人又靠在了墙壁上,闭上眼睛昏昏欲睡起来,一副不打算继续和贺境心交流的态度。
“行,那我准备好这些,晚点再来。”贺境心倒也没有强求,问到了条件,那就照着对方开的条件去完成,她想知道的自然能知道。
宋钺一脸茫然的被贺境心,拉出了破庙。
“我们就这么走了?”宋钺问,“若是要给银子的话……”
“他要的不是银子。”贺境心道,“走吧,这附近就有个村子,我们去找个人家买两只鸡,再买点酒。不过你说了你有银子,那一会儿买鸡和打酒的银钱你出,没问题吧?”
宋钺其实不太在意银钱,但他看贺境心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有些不服气,“为什么要我出?”
贺境心瞪了宋钺一眼,“因为你有钱啊,我这么穷,我身上的银子刚刚已经全给了。”
宋钺:……
行吧,他也懒得和她费这个口舌了。
“你要见傅棠大婚之日,四散在长安城里的乞丐,是怀疑傅棠是在去往秦王府的路上,被人杀死的吗?”宋钺问。
贺境心点头,“排除不可能的,那剩下的,无论多离谱,也是真相。”
宋钺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竟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境心带着宋钺,进了村,买了鸡,又向那户人家讨了点盐巴,打算一会儿找个荒地,自己把两只鸡烤了。至于酒,酒在村子里可不多见,除非家境非常殷实,最后还是宋钺加了点银钱,才从村长那里,买到了一小坛米酒。
没办法,他们现在这个样子,绝不可能大摇大摆堂而皇之的进长安城去买烤鸡和酒,只能凑合凑合了。
这一通忙下来,等贺境心和宋钺提着烤好的两只鸡,还有一坛酒,回到破庙时,日头已经西斜,像被切了一半的咸鸭蛋一般,扣在地平线上。
破庙里,此时已经聚了不少人,日头渐暗,在城内乞讨的乞丐,应该都要回来了。
贺境心和宋钺两个人,提着烤鸡和酒坛子进了破庙,几乎是一瞬间,很多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宋钺甚至听到了有人忍不住咽口水的声音。
贺境心的目光,在乞丐堆里环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一个被其他乞丐簇拥着的一个方向。
贺境心提着东西往里走,那些乞丐见她往这里走,目光带了一点警惕。
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健壮的乞丐,直接上前,试图拦住贺境心。
宋钺见状,拉住贺境心,把她往后拽了一把,“你想干什么?”
“行了。”一根棍子从乞丐堆里伸了出来,挡在了宋钺和那乞丐中间。
乞丐们自动分散开来,老帮主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一堆,乞丐献上来的吃食,有白馒头,有饼子,其中夹杂着一些肉骨头。
老帮主的目光,落在了贺境心手里提着的两只烤鸡上,他往前伸手,“拿来吧。”
贺境心脸上露出个笑,走上前,将烤鸡递上,老帮主仍然摊着手,贺境心就捅了捅站在身边的宋钺,宋钺会意,将酒坛子也摆在了老帮主面前。
老帮主拿过酒坛子,扒开盖子,凑近闻了闻,又提起来喝了一口,露出了一个勉强满意的表情,“行了。”
贺境心松了一口气,“那就劳烦老帮主了。”
“ 五天前,在城里的都出来一下。”老帮主随意地对着那些乞丐喊了一嗓子。
宋钺看老帮主如此不走心,有些着急,但他看贺境心如此稳得住,只能耐住性子。
老帮主不愧是老帮主,他这一嗓子,原本累了一天,躺平的乞丐们,纷纷站起了身。
不多时,稀稀拉拉十几个乞丐走到了老乞丐跟前,破庙顿时显得十分拥挤。
宋钺都震惊了,这破庙里,竟然能住这么多人的吗?
“都在这里了,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老帮主说完,就不管了。
贺境心将这些乞丐,带出了破庙,然后她蹲下身,找了一根木棍,在空地上,开始画起来。
宋钺盯着贺境心画的东西,有些茫然地问,“你画的是什么?”
“是地图啊,看不明白吗?”贺境心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觉得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从平康坊的左相府,到秦王府,当天花轿行经的路线!”
宋钺看着地上乱七八糟歪歪扭扭的线条,无语了半晌,他从贺境心手里接过了木棍,“我来吧,花轿路线我反复走过几次,我记得比较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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