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婵回到郊区的别墅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早一步回来的苗培龙正独自一人在喝酒,桌上摆了盘花生米和两个凉菜,苗培龙自饮自酌。
见许婵回来了,苗培龙招手,“过来喝一杯。”
“我先去洗个澡。”许婵道。
苗培龙点点头,继续喝酒。
洗完澡,许婵一边拿干毛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过来,“苗哥,晚上没出去应酬?”
“刚和吴董事长还有姜辉他们喝了顿酒,我也才回来一会。”苗培说道。
“晚上都喝了,怎么回来还喝?”许婵瞅了苗培龙一眼。
“无聊,不喝酒还能干嘛。”苗培龙撇撇嘴。
许婵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苗培龙最近变得有些酗酒,这在许婵看来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一个人如果开始酗酒,意味着意志消沉,失去了向上的斗志,苗培龙身为松北縣一把手,尽管最近遭遇了一些挫折,但将来未尝没有希望更进一步,怎么能轻言放弃呢?
不动声色在苗培龙身旁坐下,许婵想起之前苗培龙主动谈过那位吴董事长的事,不由问道,“那个吴董,不是说要调到省里吗,有准信了吗?”
“没希望了,想都不用想了。”苗培龙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脸上颇有几分郁闷。
看到苗培龙的神色,许婵一下明白过来,最近因为松北发生的一系列负面事件给苗培龙造成了不少压力,而被苗培龙视为新靠山的那位吴董事长却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提拔不上去了,难怪苗培龙会如此郁闷。
“苗哥,你终究是骆书记的人,只要骆书记还在一天,你就有希望更进一步。”许婵劝慰道。
苗培龙一听这个,脸上更增几分不忿,“这次调查组的工作圆满结束,我也没少帮忙出力,就没见骆书记有一句表扬的话,咱们这些当下属的,在上面眼里,干再多的事都是理所当然,反倒是你有一件事做不好,立刻就得挨批。”
“骆书记没表扬你,不代表他心里不会记你的情,毕竟这次你也帮了他的大忙,而且你也没少担风险。”许婵说道。
“唉,就算有功劳,也都被楚市长拿去了,骆书记只会念楚市长的好,哪里会想到我头上。”苗培龙一脸苦涩,“我最近都不知道被他批评多少次了,连我想推荐干部,骆书记都爱理不理的。”
苗培龙说到这里,目光阴沉,“要是骆书记听我的推荐,现在这縣局局长的位置哪里轮得到蔡铭海。”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之前不是说市组织部那边已经提前定了人选吗?”许婵道。
“是啊,市组织部提前定了人选没错,但要是骆书记出面拦下的话,蔡铭海还是当不上这个局长的。”苗培龙叹了口气,归根结底,是骆飞不像以前那般支持他了,苗培龙作为当事人,对其中的体会最是深刻。
“算了,不聊这些烦心事了,喝酒喝酒。”苗培龙给许婵倒了一杯,道,“你也喝。”
“苗哥,我觉得你还是得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少喝点酒,只要工作出成绩了,将来还是有机会的。”许婵委婉地劝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这年头,你看那些认真干工作的,有几个得到提拔重用的?想提拔,不是看你有没有认真工作,而是看你会不会来事,懂不懂钻营。”苗培龙笑呵呵道。
两人说着话,苗培龙想到乔梁的事,问道,“你在乔梁那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许婵摇了摇头。
“尼玛,乔梁那小子难道真的无欲无求,没有任何一丝弱点吗?”苗培龙忍不住骂道。
“是人就会有弱点,只是我们或许暂时还没有发现罢了。”许婵说道。
市里。
江州大酒店。
酒店的豪华包厢里,赵晓兰和王庆成的饭局也濒临尾声。
赵晓兰今晚被现在担任阳山縣副书记的王庆成敬了不少酒,脸蛋喝得红扑扑的,一双惺忪的醉眼仿佛含着一汪春水,看得人骨头酥麻。
今晚的赵晓兰穿着一件天蓝色的紧身及膝长裙,外面搭着一件灰色的棉绒质地的外套。
入秋后的江州,晚上已经带着些许冻人的凉意。
因为包厢里开暖气的缘故,所以赵晓兰进了包厢后就将外套脱了。
虽然年纪不小,但赵晓兰却是保养得挺好,身材丰满又不失紧俏。
不过一旁的王庆成,却是万万不敢对赵晓兰有什么念想,看到今晚酒喝得差不多了,王庆成满脸笑容地站起来,亲切道,“兰姐,我送你回家吧。”
“啊?几点了?”赵晓兰喝得醉醺醺的,还有点意犹未尽,“喝,继续喝嘛。”
“兰姐,改天接着喝,我陪你喝个尽兴,以后时间多的是。”王庆成笑眯眯地说道。
“好吧。”赵晓兰咂了下嘴,把杯子里剩下的那点酒喝完,这才站了起来。
自打退出公职后,赵晓兰每天就是在这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的日子中度过,虽然手中没有了权力,但贵为骆飞的夫人,赵晓兰身边从来不缺迎来送往、刻意讨好巴结的人,这种大口喝酒大把捞钱的日子,反倒让赵晓兰觉得自己的人生焕发了第二春。
今天晚上,昔日的老下属王庆成请赵晓兰吃饭,赵晓兰很爽快地答应了,王庆成这些日子跑市里跑得很勤,算上今晚,这已经是王庆成这十多天来第三次请赵晓兰吃饭了。
对王庆成的心思,赵晓兰是清楚的,对方第一次过来时就表明了心迹,王庆成看上了市检一把手的位置。
文远被停职了,空出来的市检一把手的职位让王庆成十分眼热。
王庆成目前是阳山縣的副书记,三把手,不过他这个副书记现在是括号正处,他这级别是去年提的,当时是赵晓兰帮他使的劲,因为王庆成早前进入市纪律部门工作时,就一直追随赵晓兰,算是赵晓兰的铁杆心腹,所以赵晓兰对王庆成也格外照顾。
王庆成看上市检一把手的宝座,在外人看来,依王庆成现在的履历和资历,这似乎是异想天开做白日梦,但王庆成却不这么想,他相信只要上面有人,凡事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这年头破格提拔干部不是新鲜事,而且他还知道,外省有过像他这种情况破格提拔副厅的先例,既然有先例,那就说明具有操作的可行性。
对王庆成的这个想法,赵晓兰是支持的,从她愿意参加王庆成邀请的饭局,就说明了她的态度。
这会饭局结束,王庆成很是殷勤体贴地走过来扶着赵晓兰,一边道,“兰姐,小心点。”
“我……没醉,还能喝。”赵晓兰大咧咧说道。
“是是,我知道兰姐是海量。”王庆成笑着附和。
扶着赵晓兰下楼,王庆成把赵晓兰送上车,又关心道,“兰姐,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我好放心。”
“庆成啊,有心了。”赵晓兰笑意盈盈地看着王庆成,“我明白你的想法,放心,我会尽量帮你。”
“兰姐,一切拜托您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一直以来都是跟着兰姐的,兰姐您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我只听兰姐的招呼。”王庆成表忠心道。
“好,很好。”赵晓兰听得心花怒放,她虽然不在体制内了,但也需要培养自己的心腹。
赵晓兰到家的时候,骆飞还没回来,赵晓兰先泡了一杯蜂蜜水喝,酒意退了不少。
看了下时间,赵晓兰去洗个澡,换了身勾人的睡衣出来,坐在客厅看电视,等着骆飞回来。
快十一点骆飞才回来,看到赵晓兰坐在客厅看电视,骆飞眼皮子抬了抬,“今晚这么早回来?”
“我又不像你,出去应酬也要大半夜才回来。”赵晓兰哼了一声,随即走过来帮骆飞拿外套。
“我先去洗个澡。”骆飞换了拖鞋往屋里走,他刚从倪渱那里回来,生怕被赵晓兰闻到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不过骆飞显然是多虑了,赵晓兰今晚喝了不少酒,这会身上都是酒味,哪里还能闻到其他味道。
“老骆,你先坐会。”赵晓兰拉住骆飞坐到沙发上。
“啥事?”骆飞有点不耐烦地问着,老夫老妻就是这样,除了靠亲情纽带维系地关系,双方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些淡漠。
“老骆,市检一把手的人选是不是还没定?”赵晓兰问道。
“你关心这个干嘛?”骆飞撇撇嘴,“你自个管好生意上的事,其他的少操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咋就不能关心了?我以前好歹也是纪律部门的副书记,我关心点市里的人事怎么了?”赵晓兰一脸不满,又道,“我以前那个老部下,王庆成,你还有印象吗?”
“他啊,我当然有印象。”骆飞点点头,赵晓兰这么一说,骆飞立刻明白了赵晓兰的意思,不由道,“他也惦记市检一把手的职位?我要是没记错,他是阳山縣的副书记吧,从副处到副厅,开什么玩笑?他不够格。”
“谁给你开玩笑?什么副处?王庆成虽然是阳山副书记,但早就是正处了,再说了,够不够格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嘛?”赵晓兰不以为然,“王庆成以前就是纪律部门办案出身的,我看啊,没有谁比他更适合这个位置。”
“即便他是正处,是不是合适也不是你说了算。”骆飞摇头道。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赵晓兰不依不饶。
听到这话,骆飞微微一怔,他目前的确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还在考察中,只不过赵晓兰提到的王庆成,并不是骆飞心里属意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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