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良久，文先生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那人所说的母亲，应该便是圣蛾教的圣蛾老姆了。此人既与我相识，那自然是我那个时代之人。此人能在大世界活了三千多年，想来当年已非常人，只可惜任我如何回忆，都不知她是何人。”
顿了顿，文先生又说道：“而且这圣蛾教的道统，也是端的奇怪。乃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程江炼疑惑道：“先生不知？据我师傅所言，圣蛾教乃是西南州五仙教的一个分支，当年没有五仙教道统么？”
文先生眉毛一竖：“哼，无知！误人子弟！五仙教不过是杂学末流，单论道统精妙之处，它连给圣蛾教提鞋都不配。且不论轮回穿梭之力，光是这夺舍之能，就已经是顶级妙法了。”
程江炼挠了挠光溜溜的脑袋，心想：我那师父确实见识有限，但你也不至于生气吧，还说的那么难听。搞不懂。
“诶，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眼前的事情都越来越麻烦了。对了，文先生，你说方才那人会不会就藏在这镇平关之中？”
程江炼一想到刚才那个汉子对自己动手动脚的模样，就心有余悸。
“不会。我对这小世界还是有些许掌控力的。此小世界的生人，除了你等，并无其他。不过，你的安全倒确实是个问题。看来真如你所说，他们真的对你下手了。只怕之后的袭击并不会少。”
说完，文先生看向程江炼。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还是很上心的。
但他没想到，程江炼对此非但没有露出忧虑的神色，反而眉头舒展，微微一笑。
“这不是好事么？文先生。我们现在的问题，不就是找不到他们的尾巴吗？”
看着眼前年轻人一副淡定的模样，文先生好奇问道：“你就不怕自己死了？”
谁想程江炼淡定的表情一变，变得谄媚无比：“那不是有文先生在嘛……嘿嘿。”
顿时，文先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料定我会一直关注着你，第一时间救你？”
“诶，那不然呢？”
……
两人说了几句后，程江炼就在这城楼上的小屋里绘制起了符箓，这也是目前他最需要做的事。
文先生拿起一张程江炼刚画完的符箓微微感受了一下，忍不住夸赞道：“嗯，这符漂亮。确实已经摸到了意动境的门槛了，唯一欠缺的就是一个契机了。”
“那还不是文先生教的好。”面对文先生的夸赞，程江炼当然是投桃报李的送上了一点情绪价值。
正当两人其乐融融之时，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走了进来，看到文先生身旁的程江炼，脚步不由一滞。
此人正是季繁。
季繁看到两人模样，本就冷峻的面容一下又沉下去了几分，看向程江炼的眼神，忽而锐利。
弟弟说的真没错，文先生真的在教这少年画符，是已经收徒了么？
当真该死！
文先生却是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进来便问道：“是季繁啊，你查到了么？”
听到文先生开口，季繁这才收敛了心神回道：“禀报文先生，查到了。此人乃是冯子乔千夫长帐下军士，平日里一切并无异常。而刺杀发生之时，十五位千夫长中有七人没有不在场证明。”
“你把他们带来了吗？”文先生说道。
“是的，大人。他们都在外面等候。”说完，季繁转头对着门外说道：“都进来吧。”
看着鱼贯而入的七人，文先生的面容沉寂。
这七人中，三人着甲，而四人却只穿了寻常衣服。
“方才袭击之事，诸位已经知道了吧？”文先生说道。
“是的，大人。”七人行了一礼。
其中一人行完礼，忽然说道：“文先生，你当真怀疑是我等所为？”
面对这位千夫长的问话，文先生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回话了。
这些兄弟跟着自己千年，自己怎么能去怀疑他们呢？
冯时听到这番话，终于将目光从季繁身上挪开，看向了这几人，忽然灵光一闪。
“文先生，按我所想，应当也不是这几位大人所为。”程江炼朝着几位千夫长鞠了一躬说道。
直到此时，几位千夫长才看向了程江炼。
方才开口的那位千夫长瞪了一眼冯时，怒道：“大胆！你是何人？一个普通军士，这里是你可以插嘴的地方？”
“小子正是方才遇袭之人，想来就此事，还是有机会说上一两句的。”
听到程江炼的话，众人这才好好的打量起程江炼来。
原来是这小子，端的是一表人才。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袭击他呢？
程江炼没有理会他们的眼神，将话题一转，问道：“小子初来乍到，倒是有一个问题，还想请诸位将军解惑。”
此刻，站在这里的可都是千夫长。能混到千夫长，自然没有蠢人。大家都明白，此时此刻，程江炼身为苦主，他口中的所谓解惑只是委婉的说法，实际上，这是审问。
“哼！”
除了一开始说话的那位千夫长冷哼了一声，其他人看向程江炼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季繁看着程江炼的眼神更是愈发不善起来。
他此刻的脑海里，残留的画面依旧是进门时文先生在教导冯时画符的场景。
我也是符修，而且已经跟了文先生那么久，文先生却从来没教过我一星半点。
原本，对于文先生不教导自己，季繁并没有那么在意。
在过去的岁月里，他见过无数的年轻才俊想要拜入文先生门下，却都被文先生拒绝了。
其中不少人的资质都在他季繁之上，他们都没有被收入门墙，季繁倒也不敢多想。
但人比人气死人。
这个突然出现的冯时，又是哪路货色？
凭什么！
文先生，你就如此看不上我么？
上千年了啊！
一股怎么也浇不灭的无名之火在他心头燃起。
就在他想出口怒斥程江炼算什么东西时，却听到文先生开口道：“你想问他们什么，就问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文先生居然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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