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烬余 > 第8章 兽潮来袭
    入夜,墨蓝森林却不像望崖村那样的安静,各种各样的野兽和魔兽出来捕食,时不时的就会传来厮杀和咀嚼的声音。

    天空中没有一丝的光亮,使得整个大地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微风吹动着树叶,也把墨蓝森林那种夜晚特有的血腥气带到了望崖村。

    陈枫正在院子里收拾白天晾晒的野兽皮,森林周边潮气比较大,如果被露水打湿了兽皮,那陈诺的新衣服可能就要泡汤了。

    陈枫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

    “陈诺,赶紧睡觉去,别捣鼓你那把弓了。”

    “爷爷,我感觉弓有些轻了,每次拉满感觉还有余力。”

    “那就说明我的孙儿力气又涨了,好事,好事啊。你赶紧去睡吧,我把兽皮收拾一下,一会帮你换根炫。”

    屋里的动物油脂灯燃烧发出一种奇怪的味道,陈诺使劲的揉揉鼻子,然后继续加工着自己的木弓,对爷爷的话,置若罔闻。

    “要是有把矮人锻造的钢铁弓就好了,”陈诺无声的叹口气。

    看着屋外辛勤劳作的爷爷,我一定会成为望崖村最好的猎人,让爷爷不那么辛苦,陈诺暗暗给自己加油。

    缺少夜晚活动的望崖村村民,逐渐进入梦乡,除了守夜的村民,整个村子的灯光逐渐的熄灭。

    “陈诺,你睡觉吧,我出去巡查一下。”每晚睡觉之前陈枫都会出去巡查一番,检查一下是否有纰漏。

    “好的爷爷,早点回来,我还等你给我讲大陆的那些传奇故事呢。”十四岁的陈诺对外界充满了幻想。

    望崖村外,几个黑影正在把一桶一桶的不明液体倒在了望崖村周围,尤其是围墙上,不明液体特别的浓厚。

    陈枫把望崖村各处巡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守夜的村民也都尽忠职守,“不对啊,怎么今天晚上的血腥味这么重。”

    陈枫爬上角楼向着远处的墨蓝森林观望,没有月光的夜晚,墨蓝森林只剩下了墨,却无法见到一丝的绿。

    微风中夹着剧烈的血腥味,使得陈枫眉头紧皱,“血腥味太浓烈了,今天的墨蓝森林不太对劲。”

    今晚在角楼负责值夜的是罗可,和陈诺一起去打猎的小姑娘的父亲。

    “枫大叔,今天天彻底黑下来以后这股血腥味便逐渐开始浓烈了起来,但是墨蓝森林和往常的还是一样,没有什么大的异动。”

    “今天晚上我一直心绪不宁的,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今天晚上你辛苦一些,一定要做好值守。”

    “放心吧枫大叔,有我在你放心。”罗可用力拍了拍背着的强弓,有些疑惑的问道:“枫大叔,边军是怎么知道我们有五阶魔核的?”

    “墨蓝森林的霸主消失了,总会让觊觎霸主地位的魔兽们开始厮杀,越来越剧烈的源气波动和越发浓郁的血腥味总是让有心人察觉。”

    陈枫没有说出自己的推测,不管是与不是,陈枫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长着一张国字脸,皮肤黝黑,给人一种厚重、踏实的感觉的精壮汉子,一个外表老实木讷的人会做出这样让人不耻的事。

    “枫大叔,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罗可在黑暗中看着陈枫那日益苍老的脸庞,却是一种心酸。

    陈诺的父亲,陈枫的儿子,当年的兽潮,望崖村岌岌可危之时,纵身而出,引诱着兽潮中大部分的野兽远离望崖村,而那个男人就那样义无反顾的冲向远方,一去再也不复返。

    而陈诺的母亲,那个坚强的女人,毅然决然的拿起丈夫遗留的弓箭,随着望崖村的猎人们开始进入墨蓝森林狩猎,但却在一次魔兽的袭击中,葬身三阶魔兽之口。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罗可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枫大叔一夜而失去光泽的头发,便可略知一二。

    “罗可,这里交给你了,我再去其他的地方转转。”说完便转身下了角楼。

    罗可看着陈枫逐渐消失在望崖村昏暗的光线中,便把自己隐藏在角楼的护墙之后。

    陈枫一路走到坎特家院门口,看着还没有熄灭的灯火,轻声喊道:“坎特,睡了没?”

    坎特推开门走了出来,看着院门外的陈枫,脸色有些不自然。

    “枫大叔,进来说,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坎特打开院门,看着黑暗中的陈枫。

    “我不进去了,就几句话。坎特,是你干的吗?”陈枫直视着坎特的双眼。

    坎特脸色突变,满脸的愧疚,只是点点了头,或许担心黑暗中的陈枫看不到,轻声说:“对不起枫大叔,是我干的。”

    “为什么?”陈枫的声音很冷淡,却透露出一种愤怒。

    “为什么?”坎特呢喃着陈枫的话,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狰狞,“为什么,枫大叔,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你真的为了那颗五阶魔核而出卖望崖村?”

    坎特沉默,确实出卖了望崖村,无法辩驳,“枫大叔,大地魔熊的魔核为什么就不能换一些低阶的魔核,我就可以冲击三阶战士了,我就可以更好保卫我们村子了,为什么要留下来给孩子们泡药浴,也许他们的是高了,但是等他们成长起来,村子在不在还是一个疑问,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就葬送眼前吗?这么多年,我为了村子尽心尽力,为了村子我可以连我命都能舍弃,等我强大起来,可以有更多的魔核给孩子们用,你们为什么这么不信任我。”

    说着话,坎特把上衣脱了下来,坎特指着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疤,声音低沉的说道:“我身上的这些伤疤,哪一条不是为了我们的村子,难道这些伤疤不值得一颗五阶魔核吗?”

    陈枫看着歇斯底里的坎特,以及昏暗中坎特身上的那些伤痕。

    “坎特,这些年你对村里的贡献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从来没有不信任你,一颗五阶魔核都不足以奖励你对村里的贡献,可是坎特你要知道,如果让外界知道了我们望崖村有一颗五阶魔核,你觉得我们还守得住吗?最后可能不光什么都不会得到,甚至还会招来灾祸。你以为我们不想换低阶的魔核,不想换金币让所有人过的更好吗?那可是几万金币啊,我们有这么多钱就可以逃离这个贫瘠、危险的望崖村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大地边军对五阶魔核都满是贪婪,更不要说那些没有底线的佣兵了。”

    “对不起,枫大叔,确实是我把消息告诉他们的,要怎么惩罚我,我都认了。”坎特不再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做辩解,一副认打认罚的姿态。

    “坎特,我没有要惩罚你,只是不想你对望崖村的人有怨恨,我知道你的为人,如果没有怨恨,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陈枫说完便转身离开。

    “枫大叔,对不起,过几天我要带我母亲去金熊镇了。”

    “他们答应你的条件?”陈枫并没有回头,随着声音逐渐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那个憨厚的男人,站在夜色中,泪流满面,轻轻的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没脸在望崖村待下去了。”

    “大人,所有的血液都已经洒到了望崖村的四周。”

    小队长柯尔克抬头看了看星光点点的天空,“把剩余的血液沿着路线全部倾倒,完成之后你们几个人赶紧躲藏起来。”

    “是,大人。”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小队长柯尔克面无表情的感叹着。

    边军小队的士兵们百无聊赖的休息着,不知为何队长一直让众人在这里休息。

    “所有人集合,返回军营。”副队长大声的吆喝着,声音在这漆黑寂静的夜传的很远,很远。

    蹲在角楼护墙后的罗可感觉角楼在晃动,通过瞭望口向着远方眺望,夜色如墨,只能艰难的看到围墙的轮廓,围墙外的景象只剩下一片漆黑。

    不一会,大地开始剧烈晃动,犹如山崩海啸一般。

    罗可拿起角楼上鼓槌,一边疯狂的敲鼓,一边大喊,“兽潮,兽潮来了。”

    霎时整个望崖村各家各户的灯光亮起,男人们抓起武器就向着围墙跑去,甚至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女人们安顿好孩子也向着围墙靠近,只是能在男人们受伤以后或是抬下去,或是做一些简单的包扎。

    陈诺举着自制的火把跟随着爷爷陈枫迅速的到了围墙处,村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集结到了这里,陈枫在人群中看到了双眼通红的坎特。

    火把的光亮映照着每一个望崖村猎人的脸庞,没有害怕,没有畏惧,有的只是一往无前的坚韧和无畏。

    “还是按照以前的任务分配,大家开始吧。罗可把所有的火盆点燃。”

    野兽驱火,虽然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望崖村的猎人们按照之前的安排,按部就班的走上自己的防守位。

    看猎人们进入阵地,陈枫看了看没有任何光亮的天空,兽潮也选了好时候。这样漆黑的夜晚,人类的视线等于没有,即使点燃无数的火把,也只能看到围墙外的不到三米的距离。

    “枫大叔,围墙上有很厚重的血浆。”

    陈枫闻言走上城墙,伸手一抹,手指上被沾染上一层深红色的东西,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眉头就皱了起来。

    “是血浆,今天晚上异于往日的血腥味道是来自这里。”

    “是什么人干的?”罗可愤怒不已。

    陈枫想到了今天边军小队长柯尔克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但是让陈枫想不通的是,边军小队为什么这么做。

    “来了,”围墙边的猎人大喊一声。

    站在陈枫身边的陈诺甚至闻到了野兽那特有腥臭味,万兽奔腾的场面,让整个大地都在颤动。

    “陈诺,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务爷爷,我一定保证完成。”

    “你去村子里通知剩下的妇女儿童,全部进入地窖,没有我们的通知,任何人不得出来。”陈枫脸色严肃到清冷。

    陈诺一顿,“爷爷,这次有这么严重吗?”

    “有备无患,赶紧去吧。”

    陈诺跑下围墙,挨家挨户的去通知大家转入地窖。

    地窖是望崖村为了防备兽潮而挖出的地下生活空间,每家每户都有,里面储藏肉食和蔬菜,足够在里面生活一两个月的,经过几代人的挖掘,甚至有些人家最远的出口能到达墨蓝森林边上的田地里。

    如果守不住村子的时候,所有人都会进入地窖。

    只要能守住,猎人们是不愿意进入地窖的,哪怕付出伤亡。兽潮过境,一切都将毁于一旦,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所有人准备,”坎特大声呼喊。

    “放箭,”

    猎人们手里的箭矢霎时飞射而出。

    奔跑在兽潮前方的野兽身上被飞驰而来的箭矢扎入体内,有些中箭的野兽倒在了地上,还没有发出痛苦的嘶吼,便被后方冲锋的野兽群踩成肉泥。

    猎人们不断的拉动弓箭,直到目光内出现了奔跑的野兽。

    “刺枪,”罗可尽可能的用自己的最大的声音呼喊。

    猎人们扔下弓箭,抓起脚下的刺枪,从围墙的射击孔伸出,成一定的角度斜向上,枪的尾端则卡入阶梯的缝隙中。然后抓起另外一把刺枪不断地向外捅刺。

    猎人们的刺枪区别于军队中的长枪,这是一种枪端头约二十厘米长的锋利锥形枪头,然后是三十厘米左右的螺旋状放血槽,然后是大地森林出产的铁木。

    这种长枪刺入野兽的身体,会使得野兽短时间内大量出血,身体虚弱。

    而一把刺枪斜插着,防止跳跃性强的野兽直接越过围墙,另外一把刺枪,则为了杀死野兽。

    飞溅起的血液溅射到每一位猎人的身上脸上,满脸的血污。

    野兽的尸体已经在地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涓涓流出的野兽血液汇成一条溪流,向着村边的沟渠里流去。远处野兽的嘶吼声还是延绵不断,大量的血液使得更多的野兽加入这次兽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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