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云是个优秀的人才,这一点不可否认。
只是他的追求比较独特,不是寻常的争霸问鼎,而是探寻长生之道。
这种骨子里自认优秀的人,心气高傲,也好为人师。
当然,也可能是先前讨论的话题上,他没占了上风,所以必须找个新的话题重塑信心。
大傻淡定的指挥着葫芦穿行在云雾中,而张若云就没合上过嘴巴,一直滔滔不绝的讲着所谓的正确理论。
如他所言,人类其实是双重结构的生物,身体是一个低维的物质结构,而灵魂则是高纬的结构。
人类的身体存在多种精妙的器官,互相配合,还拥有复杂且不重样的基因。
但是与灵魂相比,依旧是小巫见大巫。
在他认为,灵魂则是一种更加精密的能量结构,复杂程度是皮囊的千万倍。
这种能量结构,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捉摸不透,也难以察觉。
身体更像是一个熔炉,一个承载器,从生到死供养着灵魂。
那么问题也就来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
“一副臭皮囊而已,可有可无,为啥要存在呢?完全是多此一举啊?”
“不管多牛逼的人,从生下来那一刻起,结局都一样,反正都是个死,最终形态都是如今这样,那这个过程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要经历悲欢离合,疼痛苦难?谁设定的?目的是啥?”
韩星河轻飘飘的问出三连,等待着回应。
而张若云却皱起了眉头,不耐烦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造物主!”
“我只是讲讲我的看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欠?不要提问!”
很显然,他的自尊心又受到了伤害。
“哈哈”
嬉笑间,葫芦的速度骤然下降,大傻转头示意,用手指了指前方。
韩星河迅速起身,眼神紧紧盯着前方,心情也莫名的有些激动。
迷雾渐渐褪去,高大的城墙映入眼帘,深黑的颜色庄严肃穆,又让人觉得压抑且不安。
大傻轻声说道:“黄粱城,我还算熟悉。”
“能进?”
“嗯!”
简单的对话后,谁也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着,迎接未知又陌生的环境。
大傻的身份无需验证,门口的骷髅侍卫还认真的鞠了个躬。
果真在哪都一样,有熟人就是好办事。
相比酆都,黄粱城萧条又荒凉,像一个难民营的感觉。
没有高大的建筑物,只有些黑色石头堆叠的矮房子,这里的人们也极其散漫,或坐或躺,随处可见。
一路走过去,到处都是慵懒的魂体,一个个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事漠不关心。
接引魂体降临的高台,和给玩家提供的一样,没啥差别,只是旁边连个人都没有。
新来的人,都会盯着周围愣好半天,然后被推搡下台,默默的坐在一旁,不敢言语。
很显然,不管来自哪里,所有人都对死亡有天然的恐惧与敬畏,来了冥界更是小心翼翼。
韩星河有些疑惑,低声问道:“为何死气沉沉?”
张若云同样有些好奇,伸直脖子,目光盯着大傻。
大傻早习以为常,解释道:“经常打仗,没有魂飞魄散是他们命大。”
“长时间损耗灵力,是很累的,有休息的时间自然要珍惜,哪有空做别的啊。”
对此,韩星歌没有深究,又问道:“那我们怎么找人?”
大傻愣了片刻,沉声道:“我去找熟人问问,你们随便走走看看”
为了打消顾虑,他还又补充了一句:“没事,城中有禁止,没人能伤害你们。”
听到这里,张若云还真的试了试,果真释放不出任何灵力。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在这黄粱城中,众生平等。
当然,不包括那些骷髅士兵,毕竟人家是执法者。
这城有多大不得而知,反正大傻转眼间就飞的消失不见,影子都看不到。
韩星河只好怂恿张若云喊口号,一边喊一边穿梭在人群中。
“苍天已死!”
“苍天已死?”
太平道独特的口号,辨识度高,如果是信徒,自然能懂。
然而就这么喊了一路,得到的全是白眼和无视。
徒劳无功,张若云的嘚瑟劲又上来了,抓着机会开喷。
“什么损招啊,人家都觉得咱俩像二傻子,都不搭理!”
韩星河笑了笑,转头环顾一圈,心里一开始的自信也瞬间弱了几分,周围人横七竖八的躺着,眼神空洞,一副死无可恋的模样。
准确的说,太平道已经随着张角三兄弟的死而终结了。
烽火燃九州的辉煌,只持续了很短暂的时间。
六七年过去了,死的死,忘的忘,或许真的没多少人记得那句口号了。
偌大的城池,不知要多久才能走遍,一句一句的喊下去,真就是在浪费时间。
此时此刻,青州的战况也不知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许多人都在期盼着奇迹的发生,而自己却在这里无聊枯燥的行进。
有什么意义?
还有什么办法?
越想越堵得慌,胸口的位置像爬出无数只蚂蚁,蜂拥向全身各个位置。
情绪翻涌,全然顾不得其他,只想大声的嘶吼出来。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高亢的吼声,像给平静的湖面扔下了块石头,惊起片片涟漪。
那些原本入定的人们纷纷站起身,密密麻麻,光附近就有数千之多,都寻着声源投来目光。
引起这么大动静,韩星河心头一惊,暗道不好,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不如敞亮点,让别人看个清楚。
想到这里,便横下心来,快步冲上接引魂体的高台上,张口又喊了一遍铮亮的口号。
人群沉寂了片刻,终是有人还记得这句口号,恍惚间,几道身影正快速的奔跑而来。
跑的最快的那人,面容还有些熟悉,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名来。
有种他乡遇故人的感觉,男子很是激动,倒头就拜,郑重的行礼。
“末将赵英,参见圣子!”
“我给兄弟们做棺材,圣子曾骂过我,后来又提拔我当校尉。”
“这几年我都很努力,现在已经是千人将了,没给圣子丢脸。”
听到这里,韩星河笑着点头,也不敢说自己不记得。
对于一个士兵来说,上位的肯定与嘉奖,是恩情,他可能铭记一生,不可能记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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