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
夜幕如一块厚重的绒布，缓缓降临在这座繁华的都市之上。
长城酒店，这座位于市中心的豪华酒店，在夜色中更显得灯火辉煌，流光溢彩。
酒店的一个包厢内，气氛却与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显得格外压抑。
钱永平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
“啪！”
他狠狠地摔碎手中的酒杯，酒水四溅，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糟糕。
“王八蛋！”
“我不知道曹卫国是人是鬼，但我钱永平要是变成了鬼，我绝不放过张振江这个猪头三！王八蛋！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他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
他怎么也想到，自己为张家父子办事，竟然会沦为替罪羊。
他竟然成了弃子！
沈秋风坐在一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中带着几分愧疚：
“老同学，是我昏了头，把你介绍给张春。”
“我没想到我这个老领导变化这么大，想当年他也是个敢打敢拼，刚正不阿的优秀军人。”
“可是现在他居然……哎，他处处都好，就是太溺爱张振江这个儿子，事事都顺着张振江。”
钱永平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老沈啊老沈，你怎么混到今天的？你也太小看他了。”
“那个老家伙在东南地区呼风唤雨多少年，张振江也不过是他的马前卒。”
“他是盯上了富国集团这个聚宝盆，想要一口吃成个胖子，让他张家可以富十辈。
“可是他低估了曹卫国，没想到人家辣手厉害，根本不把他这个老资格放在眼里。”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从京城来的调查组组长孙保林的弟弟孙周，那是曹卫国的老下属。”
“孙保林这个人不吃请不收礼，油盐不进，一来就奔富国电子厂的工地，显然是为了富国集团来的。”
沈秋风闻言，眼神变得深沉起来：“看来你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钱永平冷笑一声，眼神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
“未必吧！富国电子厂的问题虽然棘手，但我认为不是不能解决的。”
“曹卫国也曾在官场摸爬滚打，应该不是那种铁面无情的人。”
“他应该也懂得这官场上的道道。”
“要是我们给他送上一份投名状，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
沈秋风闻言，心中一惊，目光紧紧地盯着钱永平。
“你想做什么？我那个老领导可不是吃素的。
钱永平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老家伙是厉害，但那也是以前了，他再厉害不也是退了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已经老了，要不是看着你的面子上，我都懒得烧他这个冷灶。”
“现在他不仁，那也就别怪我不义。”
“实话跟你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足以让那个瘪犊子吃一辈子牢饭的把柄。”
沈秋风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什么把柄？”
钱永平冷笑道：“你还记得半年前有个女大学生在家中割腕自杀吗？那个女大学生曾和那个瘪犊子打得火热，在公共场合也是出双入对，二人还一起出国旅游，回来没多久那个女大学生就突然割腕了。”
“当时这件事虽然被压了下来，但虹桥的一个刑侦曾和我一起在陕北插队，他当时查到了一些东西，但是被上面压了下来。”
“”只要我把这个把柄交给曹卫国，想必曹卫国会很高兴吧？”
“商人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有了这个把柄，一个小小的电子厂算什么？”
沈秋风闻言，神情震惊。
他没想到钱永平的心机这么重，胆子这么大。
这家伙在给张家父子办事的同时，居然还上了保险。
沈秋风担忧道：“老钱，你可得想清楚了，我那个老领导可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儿子没了，我怕他会发疯。”
钱永平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这个老东西靠不住，没人性的，替罪羊恐怕不止我一个，你老沈，跑得了吗？”
“老沈，你也不想下辈子在牢里度过吧？”
沈秋风沉默不语，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并非对老领导的情义有多深，而是惧怕忌惮那个老家伙的关系网。
这个老家伙的战友和下属，可有不少人身居高位。
一旦事情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钱永平给沈秋风倒了一杯茅台：“老沈，想想你儿子，他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上汉东政法大学，如果你进去了，他的前途可就完了，你应该清楚，组织不会让一个贪污犯的儿子为人民服务，那他的书就白读了，他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那个老家伙盯上富国集团，为了的是他张家的富贵。”
“你难道要拿自家的命运，去堵张家的窟窿？”
“老沈，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可你的儿子是无辜的，你要让他和你一起坠入无间地狱，处处受人白眼，受人鄙视吗？”
沈秋风闻言，心中一紧。
前途！
儿子！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和权衡利弊后，沈秋风神情沉重道：“好吧，好吧，也只能如此了，我不想的，但也只能走这一步了。”
如果老领导肯出头，那他也不会选择和钱永平为伍。
可是老领导的“自私”和“冷漠”，让他感到了不安。
他害怕自己也成了替罪羊！
况且，钱永平这头披着羊皮的狼，也露出了真面目。
如果钱永平进去了，怕是也不会讲什么兄弟情义。
估计是：喝酒全是兄弟情，口供全是兄弟名。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第二天，钱永平早早地起了床，洗漱一番后，便匆匆离开了酒店。
他驱车来到了富国投资公司位于沪市的分公司，停好车后，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在总经理办公室内，钱永平见到了富国投资公司的总经理冯宁。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便进入了正题。
钱永平将手中的一份文件递给了冯宁：“冯总，这是关于张家父子的一些珍贵资料，你过目一下，我对富国电子厂的事情深表歉意。”
冯宁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文件快速地翻阅了一遍。
文件袋里的内容可是五花八门，还有几张大尺度的照片。
那照片中的男人赫然是见过几次面的张公子。
那个张公子可是威风八面，趾高气昂，没想到私底下玩儿的这么花。
冯宁面带讥讽的冷笑道：“钱局，这份材料可是太重要了，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歉意就能抹平的，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钱永平笑容和善道：“冯总，这份材料是我的一片真心，富国电子厂的事情我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我已经幡然醒悟，我要与那些腐败份子划清界限，我不能辜负组织和人民的信任，我只是弥补之前犯过的错误，希望曹董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冯宁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到了旁边的办公室，冯宁打通了曹卫国的电话，汇报了钱永平和材料的事情。
曹卫国发火道：“你们怎么搞的，说了多少次，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什么事情都找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冯宁还没来及说话，话筒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哎！”
冯宁一脸郁闷的叹了口气。
看来沪市的事情让大老板非常不满。
“如何是好呢。”
冯宁琢磨了好长时间，面带微笑的回到了办公室：“钱局，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接下来我们相互配合，一起为沪市的经济发展贡献力量。”
钱永平心中松了一口气，激动的说道：“谢谢冯总，以后我们通力合作。”
接下来的几天里，富国电子厂开始恢复了施工，调查组带着一个审批部门的科长，张大公子出国了，富国集团成功在陆家嘴拿到了三块工业用地，投资兴建服饰厂、物流中心和电视机厂。
冯宁说：“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如果建商场和写字楼未来会大有可为。”
曹卫国：“不能只顾眼前，只看利润，按我说的办，建工厂搞实业，什么工厂占地多就建什么，什么工厂能提供的岗位多就干什么，实业兴国懂不懂！”
曹卫国知道陆家嘴的潜力有多大，拿到地皮才是紧要的。
将来这些地，不管是拆迁还是倒手卖掉，哪都比现在盖什么狗屁商场来钱快。
再说了，现在盖商场能用多少地？能有多人去消费？
时机未到，让子弹飞一会儿！
老板说的算，冯宁只能照办。
明面上看，富国电子厂的事情似乎已经结束了。
但私底下却暗流涌动，充满了各种交易与博弈。
钱永平和沈秋风虽然暂时摆脱了危机，但他们的心中却充满了不安。
这里的水太深了，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但他们已经得罪了张家父子，没有了退路，只能抱着富国系的大腿，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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