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来到驴车处,见到林默容在给大灰搓澡,左右却没见到明辰明玉,好奇道:
“明辰明玉去哪儿了?”
林默容将一桶脏水倒掉,一面回答:“和几个孩子捡柴火去了。cuiqiao”
何文一般不会无故前来,所以林默容也没问,等何文自己说。
“哦,可惜了,我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呢。”
“你告诉我,待会儿我转告他们。”
林默容也好奇,不知一个大男人会给孩子们带来什么好消息。
何文专心注意着林默容的脸色,道:“我们就快和顾大将军会师了,等过了新城以后,就快了。”
“哦……行。”
林默容耸耸肩,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好消息。可能何文觉得,两小只特别喜欢那个顾九安吧。
就这?
何文心中不解,难不成自家将军和林姑娘吵架了?有过节?
为什么一路走来,都感觉林默容不认识顾九安似的。
倒是两个小孩子,很像亲生的,不仅长得像,行为也像。
“那……那就拜托林姑娘转告明辰明玉了。”
夫妻俩的事儿,何文又不敢多问。本来就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儿,不该问就别问。
“嗯。多谢。”
林默容淡淡道。
何文像自讨没趣,寒暄几句便走了。一面走,一面摇头。
不知是在惋惜什么。
林中,几个小孩玩得不亦乐乎。
要说明辰明玉胆子也大了,虽然是墓地,前夜还畏手畏脚的,现在是大着胆子到处横着走。
几个小家伙左一堆,右一堆,捡捡石子儿,玩玩泥巴,想起来才拾个柴火扔篓里。
但明辰做事挺专心。
他拿着林默容给他的小背篓,专挑干燥易燃的柴火捡。
他甚至答应了明玉和翠翠,把她俩的份儿一道捡了。
“哎呦,什么东西,这么硌脚。”
过程中,明辰见到厚厚一沓枯枝,跟发现了宝藏似的,刚跑过去,就被一个玩意儿硌到脚了。
他穿的是小草鞋,因为调皮,鞋底都被磨薄了。
明辰抬起小脚,扒开地上的枯枝落叶,发现地上有一枚奇形怪状的玩意儿。
是金属做的,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符号,还有一些难认的字。
他再抬头,才发现落叶底下,埋着很多白骨。
难不成是宝贝?
明辰小脑袋飞速转动,也不捡柴了,扔下背篓就往驴车跑。
“娘亲!你看,这是什么!”
林明辰眼眸晶亮,摊开的手掌里静静躺着一枚令牌。
林默容刚给大灰搓完澡,见林明辰一脸兴奋,便伸长了脖子去看。
上面除了虎纹,还刻着“湘军令牌”四个大字。
看来是块军令。
“你在哪儿见到的?”林默容接过令牌,放在手上掂量。
是块古董?还是当朝的玩意?可惜了,不是金子做的……
林明辰望了望来时的方向,却说不清楚路,只好拉起林默容的手:
“娘亲,你跟我来,我带你去。”
林默容跟着来到孩子们捡柴的地方,发现周围散落了不少白骨。
其中还有成色较新的盔甲,只是落满了灰尘和树叶。
也就是说,此处并不是古战场,可能是最近一两年发生的战争。
林默容打眼一望,林中深处,还有很多鼓起的小土堆。
细看之下,还有些简单的木牌。
“明辰,跟紧我。”
林默容知道明辰好奇,牵着他便往那些小土堆走去。
每块木牌上,都有本国军队的标志。
密密麻麻,排了一大片,少说也有四五百人。
很多木牌上刻的字潦草仓促,想来是军队撤退以前,为了不让亡魂无名,匆匆埋葬赶制的。
林明辰知道这底下埋的都是英雄,因此并不害怕,他埋着脚步四处“巡逻”。
想看一看木牌上的字自己认不认得。
陡然,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字,是林默容教给他的。
“许”。
“娘亲!”明辰兴奋地大喊起来,指着身边比他还高的墓碑,“娘亲,你看,这个字,是不是念许?许大娘的许。许小什么……”
林默容一愣,心中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匆匆走了过去。
许小伟。
这名字,她清楚的记得,许大娘跟自己提起过。是许大娘唯一的儿子。
也是翠翠的父亲。但他没来得及听到翠翠叫声爹,就被抓壮丁充军打仗去了。
许大娘的儿媳妇也因此跑了。
这些年来,许大娘一直苦苦寻找儿子的音讯,但毫无所获。
唉,可惜了。
林默容心中叹息,也许是同名同姓的?
“明辰,你继续去玩儿吧,柴火已经够了。娘亲去找许大娘有点事。”
明辰很懂事,见气氛不对,也没有扯着林默容问东问西,自己去玩儿了。
回到队伍,许大娘正在清点自己的行李干粮。
林默容轻咳两声,许大娘见是她,立刻扬起热情的笑脸:“林姑娘,收拾好了没?明儿可要抓紧赶路了。”
“许大娘,您说您的儿子充军几年了?”
许大娘抬眼望天,掰了掰手指,“算到现在,也有五年了。怎么忽然提起他来了?”
根据木牌的新旧痕迹,算起来时间差不多。
林默容正色道:“方才我在那边,看到很多墓碑,上面有个姓许的人家,不知……”
“你说可能是小伟?!”
许大娘立刻停下手中动作,神色激动。
“也不一定……”林默容有些迟疑。
毕竟许大娘等了这么多年,等来的却是这个噩耗,还是需要她本人亲自去确认。
“你、你赶紧带我去看看!”
许大娘抓住林默容的衣袖,眼中充满了希冀。
林默容点点头,便走在前面给许大娘带路。
木牌上,刻着“许小伟,金林槐乡人氏”几个字。
虽然没有生卒年,但许大娘非常肯定,那就是她的儿子。当地只有他们一户姓许。
“小伟!”她霎时老泪纵横,抱住墓碑痛苦起来。
林默容在一旁抽抽鼻子,把酸涩的感觉赶了回去。
“娘找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期望你活着了,原来、原来你躺在在这儿啊……”
许大娘颤抖着抚摩着墓碑和土地,目光怜惜,就像在抚摸她活生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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