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分先后进入墓道之中,打开手电筒在四周检查了一番。
专业的防毒面具短时间搞不到,但防尘面巾还是有的,四人只能暂时应付一下了。
至于这墓道……道神符对这里的评价就是粗糙,墓道中倒是没有积水或者渗土,说明基础打得还算夯实,墓道勉强算是完整,没有垮塌迹象。
但要说这墓道的修建,可就真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了。
没有备用防盗,也没有机关陷阱这就不说了,一般这种情况下,贵族品级都不算太高,因为本就没有多少陪葬品,盗墓贼都不一定会光顾的墓,修机关给谁用啊?
一段不长的墓道,连长明灯都不准备,在道神符看来,这个墓主没钱,即便是个高官,也是土包子出身的武馆,没什么底蕴,陪葬品必然不多,而且不值钱。
四个人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兴奋,最后在墓道里甚至聊起了闲天儿,一路上走的闲庭信步,好像根本就是来游玩的,就差拿一把瓜子嗑起来了,多少有些不尊重人……鬼了。
英子以前就是听个故事,那也不过是挖坟的掏棺材的故事,说的惊天动地,最后往往都是鬼故事收尾,早就听够了,反倒是这种探险的感觉,让她虽有些不安,但新奇和刺激确实是以前没有过的,一路上看什么都新鲜。
胡八一的注意力,偏向于理性,那真是看什么都想琢磨一下,跟家里的那本风水秘术找找贴合的地方,最好能看出些典故之类的。
这就是典型的,家学底蕴厚实,却从来没有实操的后遗症。
只有胖子最为单纯,一路上都在寻找四周有没有值钱的宝贝。
话说你要是能在墓道里找到宝贝,那只能说明这个墓被人盗过了,墓道里捡到的宝贝,是搬运时掉落的。
不然这所谓的宝贝,基本上都在主墓室或者耳室里,更有甚者会把陪葬品都放在棺材里也不算少见。
随着众人的一路小心前进,终于在半小时之后,走到了一处巨大的石门前。
道神符站在大门前,摘下手套,轻轻抚摸石门壁,还用力的试探了两下,结果可想而知:“这门后面设置了顶门器,没装机关,这应该是个绝户,或者干脆就没有想过迁坟的事。”
一边说着,道神符伸手从小腿处,拔出那把一尺多长的捕鲸叉,蹲下身狠狠在地上戳了一刀,从手感上判断,刀尖应该是顶到了什么东西,硬度远比地面的石板更高,似乎是花岗岩一类的。
确定了顶门石的位置后,剩下的就是一个挖坑的过程了,王胖子没等招呼,快步走上前,工兵锹三两下就把石板清开了,随后就是厚厚的一层泥土和夯土层的挖掘。
就看他这个身手和速度,那简直就是天生干这一行的料子。
土坑挖了一尺多深,那块顶门石大体露出了一个整体形态,随后将石头的下方挖空后,胖子只是将石头用力的往上一撬,原本紧闭的大门顿时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响动,像极了气闭门突然泄气了一般。
道神符和胡八一一人一边,用力的将两扇石门推动分开。
随着大门敞开,主墓室中的一切这才彻底映入的眼帘。
王胖子兴奋的放下手中的石头,面露急切的神色,率先就要冲进主墓室当中。
墓室内部呈多边形的主体,墙壁上面刻绘着一幅幅生动的写实壁画,这刚打开的墓室,最要命的就是粉尘,大金牙的老子就是典型,一口‘墓气’要了他半条命。
所以没等他冲进去,就被道神符一把拉住,原地等待了将近一根烟的功夫,四人这才走进了墓室当中。
黑漆漆的墓室当中空空荡荡,只有正中央的位置,设立了一处半下沉式石椁,应对石椁的四角,分别设立四座石塔。
墙壁上精雕细琢的刻画,应该是墓主人的生平记载,转角处还雕刻着四尊狰狞的天王雕塑,以此作为镇墓。
胖子进门之后,就直奔石椁而去,注意力都放在这上面了,胡八一则在留意那些墙壁画,貌似还想了解一下墓主人的生平 。
也不知道他了解这东西究竟有啥用,下墓都是盲摸下来的,即便是知道了墓主人的身份,你还有啥忌讳吗?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墓中的陪葬品有够寒酸的,但这墓中的壁画雕刻还算细致,应该是那个时代的大师雕刻着作,可惜这东西拆不下来,容易造成墓室坍塌。
这两人各有感兴趣的地方,道神符则转了一圈之后,直接从侧面小门去了旁边的耳室。
要是没记错,之前电视剧里演过,整个古墓当中除了棺椁中的东西,较为值钱的东西,基本都在隔壁耳室里,而且一件不剩的被这两个人都给砸了。
相比主墓室,这个耳室里就远没有外面宽敞了,只有一些腐化严重的刀枪棍棒、盾牌甲胄,耳室中央位置整齐的摆放了一副惨白的马骨,兵器陈列架上,摆放着墓主人生前所用兵器,道神符只是看了一眼,随即就转身去了另外一边。
因为他看到了真正值钱的物件,算不上品质多高,但数量确实不少,至少能塞一棺材!
随手拿起一件,都让道神符不由得惊叹,这哥俩真的都是气运之子。
就是可惜了,眼力真的不行,好东西都被他们用来打‘粽子’了。
“符爷,这是什么东西呀,墓室那边,我们都找遍了,但是什么都没有,宝贝是不是都在棺材里呀?”
道神符正小心擦拭手中的瓶子,被身后突然开口的王胖子吓了一跳。
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直接将手里的黑不溜丢的罐子丢给在胖子怀里。
“你来的一路上,看的【考古大全】你都就饭吃了?”
恰巧这会儿,胡八一也从外面跟进来了,对于这些瓶瓶罐罐,其实他也是两眼一抹黑。
“老胡,你说这墓主人也太穷了,就留下一堆破罐子,还有那么几件破烂的兵器,咱们这趟恐怕是白跑了。”
“就这破罐子,都比不上我的夜壶看着顺眼。”
胖子还在絮絮叨叨,手上的黑罐子还被他随手颠来丢去,完全没把这东西当回事。
“啊……这是什么呀?”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的功夫,英子也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当先看到的就是地上的白骨。
胖子手上一滑,黑罐子当即就要掉在地上。
好在道神符眼疾手快,一把将罐子抄在手上。
“没看出来,胖爷还是个家境殷实的大户啊,家里的夜壶都价值连城的!”
“这个金代黑釉线条罐,不算很贵重,就是古代人家中的常用器具罢了,也就勉强能卖个五六百,胖爷……有钱人呐!”
道神符手上颠了颠那个黑罐子,轻笑着递给了一边的胡八一,顺手还对王胖子竖起了一对大拇指。
好在这也就是王胖子,对于道神符的调侃没有半点脸红,两眼金光四射的看着胡八一手里的‘破陶罐’。
千万不要小看了五六百块在八十年代的购买力,毕竟这可是‘三十六块万岁’的年代,少数一些高收入的工作,也少有超过每月百元的。
五六百块还只是一个罐子,也难怪王胖子眼睛里闪烁金光了。
“别笑了,那个应该是最便宜的,看看这个“耀州窑黑釉执壶”这东西基本能上千了,品相可比老胡手里那个好,有点收藏价值了。”
一听道神符开口上千块,王胖子急忙上前,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接过他手中的黑釉酒壶,笑的眼睛这会儿都睁不开了。
抱着黑釉酒壶就亲了一口,看的胡八一一阵干呕,差点就吐在怀中那个罐子里。
“符爷,那这些罐子,是不是都是宝贝?”
胖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眼神在地上的那一堆罐子中来回扫视。
觉得地上这些罐子,每一个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殊不知,他把事情明显想的太过简单了。
说实话,看着王胖子此时那一脸期待的神色,道神符都有点不好意思把话说开,生怕会打击到他。
“这些瓷器,不是每一个都有收藏价值,至少金国在北方的几个窑口出产的,并没有太高的收藏价值。”
“首先你要看这些瓷器是否完整,其次就是要看官窑和民窑之间的区分,毕竟官窑和民窑产出的这些瓷器,不管是质地还是纹路的绘制都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层次。”
“最好的无疑就是汝窑青瓷、宋官窑的净白素面、哥窑的盘、碗、瓶、洗,以金丝铁线釉面最为吸引人,剩下的就是北宋御用的定窑产出,以盘、碗为主的暖白瓷。”
“最后一个,就是你们运气不错,那一大堆平民窑口中,真有那么一件宝贝。”
道神符给王胖子解释了半天,最后手上的手电筒,缓缓落在了那一堆陶瓷罐中间,光线停在了一个体态不大,形状也不算出众的碗状器皿上方。
胖子和胡八一这会儿眼睛都落在了那个小碗上,实在看不出特别来,这东西就巴掌大小,实在看不出来哪里像是个宝贝了。
“那是个钧窑天蓝釉紫红斑碗,我刚才都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钧窑器型一般是以盆、尊、洗为主,仿制古铜礼器的古形器皿,这么一个酒碗出自钧窑实在有点突兀。”
“当然也不完全,官窑专门烧制也不是没有过,一些战功卓着的将领,犒赏这东西也就说的通了。”
这种酒碗器型,在钧窑当中绝对算是少见的,道神符也就见过这么一个,要不是与之相似的一个花盆,就在他家里摆着,他也不一定会留意这东西。
王胖子一听是好东西,连忙上前检查,确认是完整的,急忙摘了手套,擦去上面的灰尘,捧在手心生怕会掉在地上,那摔碎的可就不是一个小碗儿了,那是他王胖子的一整颗心。
“符爷,您说这碗是个宝贝,那这东西得值个一万左右吧?”
天地良心,胡八一已经尽力在往更高的价格去想了,毕竟在他看来,一万块这个价格,已经算是有些偏高了。
全国万元户能有多少,一个酒碗能价值上万块?
可这个价格,在道神符看来,简直不是一般的低,但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受限于这个时代的问题。
“行情每天都有些变化的,我只能说上次见过一件色泽类似的笔洗,港岛一个阔佬花了上百万,当然品相会比你手上这个稍微好一点。”
这个价格一出,胡八一差点当场咬了舌头。
作为一名无产阶级革命后裔,他是真没想过,一个吃饭喝酒的碗,竟然能价值上百万。
“这里的罐子你们收吧,尽量挑选完整性较高的,画工精美细致的,至于器型,越是柔和越好,色泽以天青白为贵,彩色斑纹,渐变色也行。”
“质地粗糙的那些就算了,实在没必要。”
“文房四宝,书房摆件价格更高一些,实用器皿价格往往价格会低一些。”
换做以前,道神符带队下墓,那一定是把有价值的全都带走。
可眼下这个情况,四个人实在是人手有限,那就只能挑选精品回去了。
侧面耳室中,挑选这些较为完整的瓷器,这些工作就交给胡八一和王胖子了,道神符直接领着英子回到了墓道当中,在下来的绳子处安装了滑轮,就等他们把东西打包装好就可以运出去了。
等两人一阵忙碌,又是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二十几件还看得过去的瓷器,一一被送到了上面的临时营地当中。
这个过程中,道神符则一直在研究棺椁处的机关。
说句实话,对于这个棺椁,他一直有些复杂。
一次旅途之中,他跟王胖子和胡八一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突飞猛进的拉近,未来的冒险当中,他觉得还是有很大机会可以参与进去的。
至于死而不僵的红毛‘粽子’,其实没多大的必要在放出来了,甚至就连那个所谓的地下要塞也没有太大的必要。
可有些时候,事情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没有做决定的事情,偏偏就有人帮你把这个决定给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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