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盘斋门口,道神符独战八名暗手,将人活活打死的消息不胫而走。
天都没亮,不少人已经收到了消息,张日山听说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人打听了一下,这件事跟九门协会有没有什么关系。
暂时来说,张日山不想跟道神符之间闹得太僵,境外神秘势力的线索他还没有交给道神符,原因是消息还不清晰准确,陈皮那边的消息往来一次也需要不少时间。
他觉得这个时候,有外力存在,对于双方略显冷感的关系,或许会有一定的帮助,至于未来要清洗九门内部的一些人,那还是以后的事情,将干净的九门交给第三代,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家那个傻小子,会不会干出什么傻事,在招惹了道神符,他可没地方在找一枚上了年份的麒麟竭来。
麒麟竭不难找,难找的是上了年份的老药材,这东西能保命,但也不是用来给那几个小混蛋保命用的。
好在,手下的棍仔传来了消息,李取闹这段时间运气不太好,不是出门被人抢钱包,挨了刀子,就是莫名其妙摔进臭水沟里,摔得头破血流。
反正不是在医院抢救,就是在送去抢救的路上,李家从一开始的慌张应对,现在都麻木了,只要人还有口气就行。
至于齐案眉和霍有雪这两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躲在家里,每天睡觉都在做噩梦,这件事应该跟她们没什么关系。
了解到这层关窍之后,张日山觉得自己可以稍微放松一点了。
但也不能太放松,明天一早还是要拿出一些态度出来。
而另一边,医院的长廊中,黄克武见到了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黄烟烟,看到孙女的第一眼,这老头差点没忍住蹦起来。
这孙女终究不是抱养的,好好一个大姑娘,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晚上就被人把头打成了寿星公,看上去跟变异了似的!
至于四盘斋大门前所发生的一切,他自认跟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也懒得过多打听,这个时候做多错多,不闻不问装做不知道就最好不过。
毕竟上一次西域之行,他们黄家安排的人手一个都没回来,已经让他对这个疯小子产生了一些忌惮。
李取闹三天两头出事,傻子才会觉得那都是意外。
他们五脉只剩如今四家,外人看着他们风光,可实则他们也就是国家摆在外面的一个门面,在文物鉴定方面,他们有足够的地位,可在生意和势力方面,连九门一家都比不上。
打击过江龙这种事情,有个一次就够了,在闹下去谁消失就真不好说了。
这两边人或许还可以有的选,可这种选择不是谁都有机会的。
至少老警察马伯震就一点都不想接这个案子,更加不想跟道神符有任何一点接触。
他这一把年纪的老同志了,不是刘三炮那个大炮仗,见到案子就一定要跟进到底。
他到了现场之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马上就意识到这个案子包裹着巨大的麻烦。
而且他不一定能把这个案子搞清楚,甚至调查这个案子,可能会牵连到更多的人。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是他这种老油子混迹多年学到的经验,可惜这经验,年轻人很难理解。
京都总局,审讯室中。
道神符百无聊赖的坐在被审讯的位置上,时不时活动自己的双手,似乎在研究这副‘银镯子’的结构。
可对面的黑脸男人,就没有他这个好的耐心了。
即便是坐在旁边的马伯震一再阻拦,刘三炮依旧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手猛的在桌上一拍,吓得马伯震差点弹起来,一手捂着心脏大口的喘气。
“都后半夜了,你在拖下去,对你的案子也没有任何帮助!”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外商,就可以在国内肆无忌惮,这儿可是京都,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道神符歪了歪头,尽可能的躲开电灯泡对双眼的照射,十分不耐烦的搓着双手。
扭动几下屁股,调整自己的坐姿之后,在对面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注意力落在了马伯震手中的烟袋锅上。
“老爷子,那八具尸体,您应该认识一部分吧!”
“从这些人的动作路数上来看,有关外的密宗拳,也有外家炮拳、通背拳、鹰爪和螳螂拳,这些人的身份应该不难找,虽然脸没了,但手脚还在啊!”
“最好玩的是,我在这些人当中,发现了一个自然门的高手,这人练就了浑圆一体,要不是身上被人下了罩门,我差点拿不下他,这些您在现场就看出来了,就没什么想说的?”
“最最重要的是,你抓我有什么用,我杀人了吗?”
道神符镇定自若,将之前交手的几人,一一点出了拳脚流派,这些跟马伯震之前在现场所观察到的一切,基本一致。
可越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马伯震就越是心神俱震。
其实就连刘三炮自己都心里有数,他们没有办法证明道神符杀过人,只要法医那边证明出来,他这边就得放人。
甚至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扣留道神符这一晚上一点用都没有,因为那几具尸体运到警局的停尸房时,身上的尸癍已经进入了浸润期。
也就是说,尸体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
“我们也知道,这件事必然是给先生带来了困扰,但我们也是为了您好!”
“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这些人为什么不围堵其他人,偏偏围住了您呢?”
“我们得到更多的线索,也是为了尽早侦破案件,为了保护您这样的投资商,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贡献。”
马伯震面带微笑的起身,掏出钥匙将道神符的手铐解开,满脸诚意十足的耐心解释。
这姜还得是老的辣,三言两语就将这件事,跟道神符联系在一起,将这一次的袭击,推到了寻仇的可能性上。
他是在试探,同时也在警告,京城不是外人说了算的,只有他们才有执法权,生命安全还得交给他们才是最合理的。
“投资之类的,还是以后再说吧!”
“老同志,还记得那个被打的满头大包的小姑娘吗?”
“她可是你们文物局的,家里还是什么五脉……她姓黄,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醒过来,到时候会不会像我一样,作为一个被害人,还要被关在这种地方。”
“这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道神符此话一出,马伯震彻底麻爪了,转身就想给刘三炮打手势,赶紧找个台阶放人。
他最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就不是那种街边小流氓那么可爱,三两句话好忽悠。
要是真跟这些人闹得关系很僵,明天一早文物局的人找上来……可别小看了这个清水衙门,这个部门别的不多,认死理的‘臭老九’就有不少,这帮人也是真的敢指着鼻子骂祖宗的。
不管你什么级别,他们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你。
可惜,刘三炮没跟那些人打过照面,也不知道那些知识分子的崇高理想发挥出的热量有多可怕。
在他们还在挥舞精神旗帜的时候,这杆大旗有可能抽打在任何人的脸上。
马伯庸明显是当年也被抽打过的,吃过这种亏,他也知道万事不能做的太过。
而没吃过亏的刘三炮,则表示:我想碰一碰!
“你应该不是一般的商人,外商我见过不少,一帮“港怂”可不会你这一身拳脚功夫。”
“你的身份资料,我会叫人去调查的,只要你身份有问题,或者证明那些人身上的致命伤有可能出自你的手……我会一直调查下去。”
“我会,一直盯着你!”
刘三炮将桌上的台灯,猛地一转,直接照在道神符的脸上。
压低了声音,阴惨惨的对道神符发出了威胁。
马伯庸这会儿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他算是发现了,自己就不应该对这个大炮仗抱有任何希望,不然他也不会被人从津门赶出来。
偏偏,还碰上了道神符这个大麻烦。
道神符把两只眼睛瞪得浑圆,抿起嘴,拼命的鼓起腮帮子,看上去好像一条生气的河豚,两人就这样对视了片刻,他突然一歪头,耸着肩膀说道:“阿sir说笑了,我哪里会什么拳脚啊~”
“你要说那几个人的话……我天生神力喽!”
调戏,这是赤果果的调戏!
刘三炮当差这么多年,就没被人这么调戏过,暴脾气一上来,大手猛地在桌上一拍,三寸厚的桌板,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或许刘三炮还想在怒骂两句,可惜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审讯室的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年轻的小警员,匆忙跑进来,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道神符,小声的在刘三炮耳边说两句。
刘三炮一听,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瞪的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然而,更加让他震惊的事情,紧随其后就来了。
“尸体都没了,你们是不是更加没理由拘留我了?”
“我要是你们,这个时候就不会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我那天在街边吃早餐的时候,听一个老爷子讲起一段往事,民国年间,有一个名叫魔古道的组织,他们手上有一法宝,名叫纸棺材,听说这东西是用人皮筋膜炮制的纸张,一层层裱糊起来,刀剑也难以破开,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用人脸皮分离出来的。”
道神符能确定这件事跟魔古道有关吗?
其实不能,他甚至就没想过这件事的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在策划,反正这个人很快就会跳出来,但泼脏水这种事情,说出去很多人可能会鄙夷,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泼脏水时的快乐。
反正事情发生了,就总得有人背起这个黑锅不是……九门最近也有点太惨了。
张日山:突然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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