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乾清宫。
朱由校屏退左右,一人在大殿之中点起一根蜡烛,火光摇曳,烧了一会儿之后,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这是烛芯太长了,朱由校手起刀落,剪去多余的部分,可是剪去之后,那烛光又变得暗淡,可能呼吸重一些,都可能将它吹灭。
“治国,改革,和这个何其相似?”
“陛下…何公公回来了。”
朱由校放下剪刀:“宣…”
何令进门以后,跪伏在地:“陛下,奴才幸不辱命。”
朱由校将自己隐入黑暗中,声音也有些琢磨不清:“他信了?”
何令摇了摇头:“奴才目光短浅,看不真切,但是朱大人确实表现的很激动。”
朱由校背过身子,一剪子将吗蜡烛剪灭:“信与不信,也都不重要了,他要救晋王,就让他去救,给他个死的,朕给过他机会,让他去做张居正,他不愿意,那就让他去闹,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成谁败!”
何令头杵在地上,屁股撅的老高了,他和朱威是有一份香火情的,但是这份情谊,并不能让他背叛朱由校,身为一个太监,第一课就是要明白,自己的主子是谁,要明白除了依附皇帝之外,他们没什么别的用处了。
“若他能回来,带着与朕说过的那些愿景回来,那他还是朕的先生,若他回不来,那他就只是一个国贼而已!”
“朕…不能陪他闹,何令!”
“奴才在。”
“锦衣卫与东西两厂的番子全都撒出去,暗卫及其相关的人员,宁杀错不放过!”
何令心神一颤:“奴才领旨!”
……
山海关!
召孙承宗入京和让刘梃卸任山海关总兵的圣旨,与朱威差不多是前后脚到。
要知道朱威可是轻车简行,而圣旨竟然也这么快,看来京城中的局势,也不是很好。
不过朱威并未和那传旨的太监碰面,这种时候,一切小心为上。
夜里。
关内还是那副熟悉的场景,朱威的屋子一直保存的挺好,哪怕他只是住过两次而已。
如今已经入秋,天气渐凉,尤其是辽东,有些怕冷的人,已经穿了好几层衣服了,秦冉儿在旁边热着酒,刘梃孙承宗熊廷弼还有朱威四人做了一桌。
在朱威将京中大事说完之后,孙承宗幽幽一叹:“叶阁老高义啊!不过也还好,早些退了,也早些享福,朝堂之上不过才平静了半年而已,为何又成了这般乌烟瘴气的模样?”
朱威笑了笑:“一切为了利益而已!神宗皇帝与先帝都曾经整顿过朝堂,朝堂之上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可是到了最后才发现,其实站在那朝堂之上的人,还是那些人,不过只是换了个名字,换了个身份而已,他们代表的还是那些人的利益,这就导致不管换了多少人,最根本的症结还是没有解决。”
众人都是点头,孙承宗和熊廷弼其实也是那些人的一份子,不过这两人与那些人还是有明显不同的,他们两个倒是和左光斗还有徐光启类似,都将食君之禄替君分忧当做最高的道德标准,所以朱威才会这么放心的和他们说这些。
孙承宗突然眼睛一亮:“但是按照朱大人所说,陛下也是有改革之意的,若是有了陛下首肯,这事在官面上,就好办的多了。”
朱威摇了摇头:“孙大人,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事啊,指望不上陛下了。”
“此话怎讲?”
朱威端起酒杯,没有喝下去,等到杯中的酒水变凉,朱威这才幽幽说道:“陛下首要看重的是稳定,哪怕支持改革,哪怕支持你们,但是在两方势力有了争斗之后,陛下肯定会选择息事宁人,孙大人,这事情,你应该比我更加熟悉,你也算是陛下的半个先生,你知道陛下的性子,陛下没有魄力的。”
孙承宗点了点头:“不错,改革是拿国运在赌,非贤明雄才之君不可用也。那朱大人,你此次出京入朝,之后作何打算?”
朱威摇了摇头:“孙大人见谅,这是秘密,事关在下身家性命,所以…”
孙承宗不是迂腐的人,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那就别说了,不过朱大人,辽东还有兵部,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娘家,你若有事,尽管开口,我孙某若是能帮的上忙,必定没有二话。”
熊廷弼在此时也是开口道:“朱大人,我们交往不深,但是朱大人若是信我,那我也与孙大人一样,绝无二话。”
朱威端起酒杯:“朱某,多谢两位大人了。”
随后三人举杯一饮而尽。
在边上笑呵呵的刘梃左看看右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虽说没了官职,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吧?这事不加我一个?有点看不起老夫了吧?”
“不敢不敢…刘大人的心性朱某自然明白,不用多说,一切都在酒里了。”
秦冉儿又给朱威倒了一杯酒,随后与刘梃碰杯。
一下喝了两杯酒,朱威原本就不善酒力,面色有些潮红了。
不过酒席间的气氛倒是好了很多。
酒过三巡,孙承宗叹了一口气:“朱威,朝鲜这趟浑水,你可要小心啊。”
朱威也严肃起来了,拱了拱手:“敢问孙大人,朝鲜局势是否有变化?”
孙承宗点头:“皇太极一改往日作风,在朝鲜已经占领的三道之内,新立新君,对外称光复君,也是李家宗室,照样以大明为尊,在朝建户籍制度,并按人头分田地畜牧,很得民间民心,所以朝鲜民间的反对声音很小,并且还有其余道的朝鲜人在朝鲜后方起义,朝鲜王现在是被前后夹击,情况很不妙。”
“你若入了朝鲜,面前的可就不止是女真了,还有朝鲜百姓,他们的心可都在女真那里,你去了朝鲜,可就举步维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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