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书起草完成之后,朱威拿起来看了看,是他的意思。
而后递给张之极:“之极,在场的,不论是勋贵还是藩王,又或者是大臣将军,只要有官职的,都在上面签字画押,包括你我!”
“谁不签字画押,直接砍了。”
“是…”
哪怕张之极现在已经是英国公了,但是在朱威下令的那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新军中的一名小兵,没有丝毫的犹豫就领命了,此等场景,让那些大臣们看的是一愣一愣的,就连朱承与徐历良,也是有些皱眉的。
不过朱威并不在乎别人如何看,转头看着地上已经没有多少气息的何令,笑了笑道:“来人,何令身为阉人,欺上瞒下,阻碍中枢政令,结党营私,祸国殃民,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人,现在就三司会审定罪,而后立即执行。”
“这事…桂王殿下,你来看着吧。”
朱常瀛心中一顿,刚想拒绝,却看到朱威眼中的狠厉,又是一惊,连忙低头应允了下来。
朱威深吸一口气,对着其余人道:“诸位,诏书发布之后,天下必将哗然,京中三大营,全天候戒备,御马监立马裁撤划归巡防司。”
“锦衣卫东西两厂,停止一切任务,闭门不出,等候通知,各部,各衙门,一切如常。”
“诸位大人,今日之事…太过容易了一些,可是…不能因为容易,就掉以轻心。”
众人齐齐拱手:“一切,听从朱大人安排!”
朱威回礼:“成国公,请下令打开北华门,让我的人进京!”
此话一出,朱承身子一僵:“朱大人…现在京营,可以把持的住,你的人入京,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徐历良也是如此想的,上前一步:“朱大人,要不然,就让你的人,先去北大营就地驻扎,距离京城也近。若是有事也能及时回援。”
朱威眼神扫了一圈:“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没人说话,朱威冷笑,轻声道:“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
“朱大人说什么?”
朱威的声音很轻,很多人听不清楚。
“我说!你们看朱由校不顺眼,又不敢自己出头,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可以啊…我做了,因为这也是我想做的事!可是…你们一个个都得了好处,又想把持京城,不想让别人摘了你们的桃子,哪里有这么好的事?”
朱承有些尴尬:“朱大人,你想错了,我们是一条心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朱威直接挥手打断他的话:“既然是一条心的,那就拿出诚意来,我的人只入京三千,其余人马去往北大营,如何?”
朱承与徐历良对视一眼,都知道现在朱威是想要一个真正的话语权,因为诏书之上,可没有他的位置。
其实,并不是几人不想让朱威的人马入京,而是因为他们的消息比朱由校的消息还要快一些,朱威在日本做的那些事,他们都是知道的,千万人啊,说杀就杀了,这群杀神入京,一不小心,整个京城都会变成炼狱一般。
他们担心的,不是朱威,而是那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人。
不过朱威已经后退一步了,那他们自然也就只能应下了。
朱威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对以往觉得可以信任的人,也已经学会保留三分了,这是成长也是无奈。
朱威深吸一口气:“诸位大人,后续的事,你们处理吧,我想与…陛下,说说话。”
朱承走到朱威身边轻声道:“朱大人,陛下退位和弑君再立新君,是两码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朱承说出这句话之后,朱威松了一口气,这就代表朱承刚刚说的一条心是真的,若是有二心,此时巴不得朱威弑君,他们也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将朱威拿下,最后的结果与现在并无差别,并且…还不会有朱威这个拦路石。
朱威拍了拍朱承的胳膊:“公爷,你不傻,也没那么心狠,放心吧,你将这边处理一下,夜里…我去府上,咱们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朱承也放下心来,他们勋贵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若是再往狠了做,整个勋贵集团,就直接分崩离析了。
朱威走到朱由校身边,叹了一口气,将朱由校扶起来:“陛下…请吧。”
朱由校此时的脑子已经全是浆糊了,就像朱威说的那样,这事太简单了。
简单到朱由校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地步,偌大一个大明帝国,数百文臣武将,那么多锦衣卫东西两厂番子,竟然生生没有收到半点消息?
朱威都入了京城,一众人等还丝毫没有察觉,京营控制权已经早都换了人了,他们还是一无所知。
事情本不该如此的啊。
迷迷糊糊跟着朱威来到乾清宫内,朱由校甩开朱威的胳膊。
“朱威!为什么?你告诉朕这是为什么?”
朱威苦笑一声:“为什么?陛下…你现在还在问为什么?你登基两年有余,你现在可知天下事?”
“怎能不知?”
朱由校说着,冲向书案,拿起那些奏折:“你看看,朕每日都竭尽心力,每日都在关注天下大事民生,哪怕不上朝了,每日也要批改百封奏折,你怎么能说朕不称职?怎么能带人逼宫?”
朱威拿起一封奏折看了看,突然嗤笑一声:“陛下…这上面写的,你可查证过了?”
朱由校一愣,接过去再看了一遍,上面说的是山东孔家覆灭之后,有无主良田千顷,具已按照家中人口,分给上万流民,流民高呼万岁…
看着像那么回事。
朱由校皱眉:“这不对吗?这些田亩,在去年就已经全都整理出来了,这事朕还特意派了锦衣卫去查过,田亩数量属实。”
朱威叹了一口气:“是…田亩数量属实这没错,可是…这地啊,没有分给流民,而是被各方乡绅还有官员藩王瓜分了,千顷良田,只给了流民不到百亩,陛下…你真的知道真相吗?”
朱由校眼中光芒有一瞬间的涣散:“不…不可能的,锦衣卫…东西两厂,还有齐鲁两王,还有当地官员,都说了是真的,还有流民上京叩谢!怎么可能是假的?”
“可是…这就是假的,你在宫中所有的消息来源,只是依靠何令,他想让你知道什么,你就只能知道什么,他不会告诉你,辽东局势不容乐观,朝鲜局势更差,他不会告诉你,流民之数已破三百万,随时都可能起义反明,他不会告诉你,长江决堤,死伤十万,百万人流离失所,他不会告诉你,商税之数,已经减少三成了,他不会告诉你,九边军镇,军饷被贪污八成以上!他不会告诉你…你的天下,早都变得千疮百孔了!他只会告诉你,你是明君,海清河晏,功比汉唐!”
“你罢内阁,信阉党,就注定了,会被人哄骗。”
“为什么?不可能的,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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