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纪一愣:“我以为你会让我去查找东林党呢!”
朱威摇头:“东林党能量太大了,现在这情况,我踩下去就是个死,反而从晋商身上找突破口,容易一些,晋商能做的这么大,背后肯定是有人的,我将晋商八大家砸了,肯定会惹怒他们身后的人,无数弹劾涌入京城,若是秦先生没有骗我的话,我也能够全身而退。”
毛纪点头,而后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晋商有人勾结鞑靼女真?”
这话术朱威早都想好了:“毛大人,你忘了吗?金大元是山西金家的。”
毛纪的心思多通透啊,立马想了很多,而后指着朱威说道:“你啊你啊,在生死关头,还在布局吗?”
朱威装傻:“什么布局,我不知道毛大人在说什么?”
毛纪凑到朱威跟前轻声道:“金家不是八大家之一,可是他们与你的关系不简单啊,你借商税的事打压八大家,从这八家手上收到商税,而后自己能活,还能让金家上位,一石三鸟啊,朱大人,好厉害。”
朱威只是微笑,没有承认也不否认,对于让大明覆灭的幕后推手之一的晋商,朱威是想让他们早早的去见阎王爷的。
从狭隘的方面来说,商人的本质就是经商、赚钱,说不好听些,就是唯利是图。首先,兼顾的是利益,然后,才是责任。
从努尔哈赤开始,女真给了晋商丰厚的利润,那些商人不会有钱不赚,至于江山社稷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于是,这些财富雄厚的晋商们很快选择了与努尔哈赤的合作,借给了努尔哈赤巨额的钱款。
这也是女真能够突然崛起的重要因素之一,大明的掘墓人之一,就是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现在努尔哈赤没了,可是他们与女真的联系没有断,还有鞑靼…山西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过了大同军镇可就是大漠了,他们的第一桶金,就是从鞑靼获得的。
毛纪想了一会儿,语气有些平淡:“我知道了,年前朱大人和家人,就不要再出来搞事情了,明日起,京城会乱的。告辞…”
说罢毛纪刚刚转身,朱威突然叫住了他:“毛大人…多谢。”
毛纪嘴角微微上扬,手举到头顶,摆了摆手,朱威就这样看着,直到看不到了,才步入家门。
朱家所有人都在等着朱威回来,京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尤其是涉及到入宫的事,瞒不住的。
朱威让一家人进入正堂坐好以后,才慢慢说道:“爹,娘,年前没事就不要出门了。”
朱十一和王氏都是小地方出来的,几十年都是胆小慎微,朱威现在在他们眼里有了出息,他们知道帮不上忙,也明白不了其中的道理,所以只是点头应了下来。
朱威又看着小四,眼神中有些心疼:“小四,如果以后我不让你再见朱由校,你会不会伤心?”
少女不知愁滋味,哪怕在宁夏过的那么苦,每日也都是开开心心的,现在朱威突然这么正经的对她说话,还是有关朱由校的,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秦苒儿知轻重,上前温柔抱住小四,朱威叹了一口气:“咱们家,就是上面大人物的棋子,一不小心,全都要死,所以小四,我让你以后不许见朱由校,你能不能做到?”
“我…哥…我不知道。”
朱威转头看着朱十一和王氏:“爹,娘,以后你们将小四看好了,小四还小,不清楚这后果,这关乎咱们家所有人的性命。一定要按着我说的做。”
朱十一和王氏还是点头,他们只知道朱威是对家里好。
小四已经开始低声哭泣,秦苒儿柔声细语在安慰,朱威给了秦苒儿一个眼色,让秦苒儿带着小四先下去。
而后对着朱镇说道:“小三,以后秦先生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你不明白,也要去做,知道吗?”
“是…兄长。”
“爹,娘,你们先休息吧,我有事给小三说。”
“哎…好,太晚了,少说一会儿…”
王氏还在絮叨,就被朱十一拉走了。
人都走了只剩两兄弟了,朱威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小三,年后我就要出京了,爹娘没见过世面,小四是个女孩,还这么小,我不在家,就靠你了。”
朱镇也不过十五而已,这时候却表现的像个小大人一样,起身拱手:“兄长吩咐,弟谨记。”
朱威上前拍了拍朱镇的头:“休息吧。”
“是…”
人全部走后,朱威瘫软在椅子上,以前想要抓住机会去想要改变一些什么,现在才发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真的太弱小了,在现在的体制下,哪怕如太子,哪怕如勋贵,要做一些事情都是很难的,何况与他?
自己能参与朝堂之上的游戏也不过是万历的一时兴起,没有万历支持,一切都是浮云,可是连陪伴自己四十多年的太监都能说杀就杀,一个小小的朱威,又算的了什么?
“大人,奴家给你揉揉头吧?”
秦苒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朱威身后,朱威摆摆手:“不用了,你先去休息吧。”
秦苒儿想要说些什么,嘴唇微张,最后也没说出来,浅浅一福,转身后退,就在要出门口之时,朱威突然说道:“秦姑娘,你还有机会。”
秦苒儿转头皱眉,不明所以:“大人说的机会是什么?”
“朱家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你和朱家没有关系,你可以离开,以前说过的那些,都是有效的。”
秦苒儿展颜一笑:“大人…奴家说过,跟定你了,朱家若是被抄家流放,奴家跟着大人洗衣做饭,朱家若是满门抄斩,其中也会有奴家的人头。”
秦苒儿的语气异常坚决,朱威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大人,婆婆公公已经认下了奴家,不管大人愿不愿意,奴家已经是朱家的人了。”
秦苒儿说的对,这时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真理,哪怕朱威不愿意,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大人…下雪了。”
“对呀,下雪了。”
……
过年喜悦的气氛,随着内阁不断传出来的罢黜官员的文书,被冲的一干二净。
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知道的人,却是没办法去说的,太子与两大国公被禁足,前任首辅被流放,御马监太监被打死,每一件事都会造成朝堂震动,更何况现在全都一块开来了。
无数朝臣请求面圣,都被万历回绝。
午门外,又多了许多大臣,日夜跪着…
这个年啊…难过了。
朝堂的震动和百姓的关系不大,鞭炮声响天震地,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孩童的嬉闹声。
朱由校和朱常瀛都派人过来送了一些东西,他们前两日一起过来过,但是朱威没有让他们进门,别的也不能多说,只是告诉他们有大变故,让他们小心,这两人脑子都是一根筋,但是他们身边有很多人心思通透,应该会理解的。
午门的官员还在。可是宫中始终没有消息。
“吱吱吱…”
宫门突然大开,从里面出来十几组小太监,居中的小太监手里都双手捧着食盒。
“陛下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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