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太子殿下!”
方从哲带着众人行礼,朱由校大手一挥:“不用多礼,父皇如何了?”
众人都看向崔太医,崔太医上前硬着头皮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朱由校沉默一瞬,而后问道:“当真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崔太医对朱由校可不像对方从哲那般大大咧咧,连忙跪倒道:“太子殿下恕罪,下官才疏学浅,只想到这一个办法。”
“皇爷爷前两月召进京城的名医呢?”
众人都沉默了。
崔太医更是将头埋地,冷汗直流。
大明的太医也是世袭的,和别的职业不一样,大夫这个行当,是需要天赋的,哪里有家族几百年十几代人都是名医?
所以…到了弘治朝,朝廷的太医们,大都没了先祖的本事。
嘉靖帝为何天天吃丹药还活的长?就是因为他信不过那些太医,总是召民间名医调理身体。
前几个月,万历自知大限已到,而当时的太子朱常洛,又久病缠身,所以才效仿嘉靖帝召民间名医入京。
这些名医确实有些本事,不但让万历最后几天还能有机会处理身后事,更让朱常洛病情大好。
但是这又产生一个问题,与太医们的利益冲突!
嘉靖朝太医们的被贬的贬杀的杀,已经让他们知道后果了,哪里能允许这等事情再发生呢,所以在万历驾崩之后,以太医院院正崔太医为首,将那些民间名医全都给赶了出去。
万历新葬,哪里有人会注意这些民间大夫?所以事情办的异常顺利,可是好巧不巧,不过刚刚赶出去十天,朱常洛就成了这般模样,他们还对此束手无策。
现在朱由校问起来,他们怎么说?
朱由校虽然还年少,但是毕竟是皇家子弟,这么简单的心思,朱由校还是能猜的出来的,当下沉了脸:“你们办的好事,这次父皇无碍倒也就算了,若是父皇有了损伤,本宫让你们全都偿命。”
方从哲一惊,满眼忧色,太子这性子,有些戾气太重了,对于这些文人来说,礼贤下士,遵从劝谏,这才是明君之像,而像朱由校这般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性子,他们不喜欢的。
朱由校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一脚将崔太医踢翻,而后冲进内室。
“父皇!”
朱由校进门就跪下呼喊,可是朱常洛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根本听不到。
朱由校跪着走到床边,看朱常洛嘴唇潮红,呼吸粗重,心里发紧,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许久之后,朱由校才回到大殿,崔太医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朱由校火气又上来了,朝着崔太医就是一阵狂踢。
现在朱由校的身体素质那可是高的很啊,两脚下去崔太医已经口鼻流血,方从哲等人连忙将朱由校拉住,否则再来两脚,这崔太医就要比朱常洛先去见先皇帝了。
“殿下…莫要动怒,现在陛下可还指着崔太医呢。”
这句话让朱由校清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后忍住怒气:“那些民间名医,走了多久?”
崔太医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是边上还有人知道,对朱由校说过之后,朱由校差点又绷不住了。
十天啊…你现在去追,一来回怎么也要半月,朱常洛等的了半月吗?
“京城的名医都有谁,全都请进宫。”
方文哲突然道:“这…殿下,这事…不宜外传啊。”
“什么外不外传,父皇的龙体要紧。”
方文哲摇头:“殿下,不可啊,先皇帝还未下葬,新皇又因酒色伤身,若是让民间大夫过来,难堵幽幽众口啊。”
这也是方文哲知道朱常洛病倒之后,没有去问民间大夫的原因。
能被召进宫的大夫,都是一方名人,没有合适理由杀不得,否则会激起民变,若是放了,就难免走漏风声。
朱常洛若是别的病还好说,但偏偏是这等病,别的时候也好说,但偏偏是在万历还没下葬之时,这就难办了。
但若是请那些不出名的大夫,又没有什么意义。
“本宫不管,陈百…快去请大夫。”
“是…”
陈百刚准备出门,就被方从哲挡住:“慢着,殿下…容臣无礼,但是这事,臣不能让。”
朱由校咬紧牙关:“你找死!”
方从哲满脸无所畏惧的模样,拱手道:“殿下,我大明以孝治天下,先皇帝还未下葬,新皇就被酒色伤身,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陛下!又如何去想先皇帝?殿下别忘了…还有郑贵妃,还有福王在!”
这句话直接让朱由校愣在当地,别的他可以不管不顾,但是朱常洛的名声他要管,郑贵妃和福王这两个威胁,他也不能不管。
愣了半天之后,朱由校叹了一口气问道:“刚刚崔太医说可以用什么方法?”
崔太医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了,听到朱由校的话,连忙回道:“可以先用泻药,泻去陛下体内药力,再用温和的补药,调养陛下龙体。”
朱由校死死盯着崔太医:“你有多少把握?”
崔太医咽了一口口水:“臣…有…有三分把握!”
朱由校冷笑:“呵呵呵…方首辅,方大人,只有三成把握的人,你们也信得过?”
方从哲摇摇头:“殿下,孰轻孰重,还请殿下知晓!”
“别的太医呢?还有什么其他法子?”
没人吭声,崔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哪怕先不论官职,只论关系,他们哪怕有别的方法,也不会说出来,都是世袭的太医,百年的家族交情,在他们心里,可比皇权还要重一些了。
“如此,那就试试吧,但是剂量,一定要轻。”
听到朱由校终于松口,所有人都长呼了一口气。
就在其他人都紧锣密鼓办事的时候,魏忠贤早都溜到了李选侍身后。
“李娘娘…”
“啊…”
李选侍还在惊慌的情绪中,魏忠贤突然到了身后,吓了她一跳,不过好在边上没人注意他们。
“魏公公…可是太子有何交代?”
对于魏忠贤,李选侍也是认识的。
魏忠贤笑了笑道:“娘娘,有没有想过以后啊?”
“什么以后?”
“陛下若是突然驾崩,李娘娘该何去何从呢?”
“你…大胆奴才…”
魏忠贤止住李选侍的话头:“娘娘,你也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不如…我们合作?”
李选侍喘着粗气,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她实在想不到,朱由校身边的太监,竟然这么大胆,到底是这个太监自己的意思,还是朱由校的意思?
不过想来一个太监,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难不成…是朱由校?
想到此处,李选侍呼吸更加急促:“你想做什么?”
魏忠贤嘿嘿一笑:“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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