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丁源答应的斩钉截铁,但是朱威可不会这样就信了他:“你的那些人,可不可靠?”
“大人放心,这些人以前都是苦哈哈,跟我之后才有饱饭吃,对我绝无二心。”
话都会说,但是事实如何,朱威不知道啊,思考良久之后,朱威这才下令:“朱缶张之极,你们两人和你们那些家将一起,再带三百人,混进丁源的队伍中,你们那些家将熟悉济宁城中的防备情况,入城之后,全面接管防务,拿着御赐宝剑,不听话的,全都杀了。”
“是…”
朱威深吸一口气:“这次任务不同以往,是不是练兵,不是考核,是会死人的,所有人,包括丁源,都要听张之极的。违抗者,军法从事。”
“是…”
“你们下去准备,丁源选出二百人就行,其他人放在这里,不许动。张之极,你过来,我与你说说怎么行动。”
带着张之极走到僻静处,朱威开口道:“你知道这次为何选你吗?”
张之极自然知道不是那些家将的原因,于是摇了摇头。
朱威笑了一下:“因为你最细致,王二秦成不行,他们两个粗汉子一个,难免会漏掉一些关键,胡厉和徐希,一个太软,一个太硬,都不适合,而你和朱缶两人,一个细致,一个胆大。”
张之极点头:“不过大人,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吧?”
“对…最重要的,你是你们四人中,最适合带兵的人,你看我这段时间不断打击你,是因为你还需要磨练,原本是想要再等一段时间的,不过这次太急,也就先上吧。”
“但是,这次的事,你必须放弃一些规则,放弃一些底线,你要知道,你进了城,发生的一切事,都可能超脱你的控制,在那时候,你若还是像以前一样刨根问底,可就全都玩完了。该狠的时候,要狠,该不讲理的时候,要狂,该杀人的时候,要不眨眼,知道了吗?”
张之极狠狠点头:“属下明白,绝不辱命。”
朱威叹了一口气:“去吧,我会在你们身后三里跟着,把持城门之后立马开门,在我们进城之前,至少保证城门不失守,否则军法从事!”
“末将领命!”
……
济宁城中很安静,但是安静的让人恐惧。
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软禁,城中部队全都是袁一琦心腹把控,甚至在这时候实行了宵禁,完全进入一种军管的状态。
布政司衙门。
袁一琦坐在太师椅上,低着头,没有任何动静,灯火摇曳,映着他瘦弱的身姿,鼻腔有鲜血滴下。
可是堂中空无一人,谁都不会知道,大明的封疆大吏,山东的布政司使,朝廷的正二品大员,孔家的女婿,在这么一个不算特殊的日子,被刺身亡!
有两人借着夜色翻出高墙,很快隐入夜色中。
巡逻的兵丁打着哈欠,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宵禁巡逻,不过整日整夜都能听到城外的枪声,让他们也有了一些紧张的感觉,虽说济宁城高墙厚,还有火炮,没谁敢不张眼攻城,但是作为底层军户,他们最希望的,反而是平稳了。
为首的人突然一伸手,吓了后面人一跳。
“老张,怎么了?”
那叫老张的领路的人,呵呵一笑,将手中长枪递给身后的人,自己解开裤腰带,站在那济宁最大的一个酒楼门前,就开始放水了。
“我去…老张,这是府君的生意,你也敢啊?”
那老张才插手:“怕个球,他娘的天天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就知道让他们干活,人家现在抱着小老婆睡觉呢,咱们还要在这绕圈子,反正没人知道,弟兄们应该不会说出去吧?”
“这话说的,明日请我们吃个酒,这事就烂肚子里了。”
“吃个屁,想着吧你们…”
一队巡逻的人马,基本人数在八人左右,按理来说至少需要一个小旗领着,可是现在的济宁城,身上有那么点官职的人,全都歇下了,只留下这群苦哈哈,没人管着这群兵油子能给你干好事了?想必是不太可能的。
再说济宁东门,丁源一马当先走在最前。突然嗖嗖两声,两支箭落在丁源身前十米处。
“嘿…哪部分的?过来回话,要不然开炮了!”
丁源听了之后,让张之极等人向后退几步,自己将武器全部解除之后,打马上前。
城门头上有无数弓箭和火铳对着他,要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谁也不敢保证,没人走火。
到了城头之下,丁源脱下头盔,又蹭的伤口生疼,强行忍住之后,仰起头让城头上的人能看清:“我是淄博千户所的丁源,奉命围捕白莲教徒,一路追了过来,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
“这里没看到,你和你的人马,立即后退三里,明日清晨开门。”
丁源连忙道:“别啊,兄弟,我们追了一夜了,实在累的不行,让我们进去休整一下呗。”
“退后,要不然开枪了!”
丁源不死心,接着喊道:“你们的守备千户是我叔,你找他过来说话。”
城门头没了动静,谁都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事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于是有人去找千户了,剩下的人也不敢掉以轻心。
一刻钟后,丁源已经想后退了,城头上有道粗狂的声音响起:“是小丁吗?”
丁源大喜:“陈叔,是我!快开门让我进去。”
“这个…不行啊小丁,这边死命令,不能进人的。”
丁源在这陈千户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指着自己的脸:“陈叔你看看,我刚刚跑马摔了,一身青紫啊,说不定伤到内脏了,你可不能不管啊,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儿子,可还没后呢,你是我爹拜把子兄弟,我爹走了你就是我爹,可不能这么心狠啊!”
城头上的人也是哭笑不得,不过接着火光确实看到了丁源脸上的伤,就像丁源说的那样,他们两家基本和一家人一样,说不心疼也是假的。
想了想之后,那陈千户才小声说道:“我给你放吊篮,等一会啊。”
“不行啊陈叔,我那些弟兄们可还在外面呢,我怎么能自己进去不管他们啊。”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
丁源哼哼两声:“这还是你教我的呢,要和弟兄们同吃同睡,这才能练出好兵。”
“怕了你了,我给城门开一条缝,你们小心点,慢慢的进。”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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